往周边扫过,四周一片寂寥深邃,并无半点人类修士气息。二人驾驭法器飞近后,在一片空地上落下。眼前古木参天百草丰茂,韩绻来回巡睃片刻,见林中山岚翻滚阴气森森,轻扯覃云蔚衣袖:“这里设有一个幻阵。不过据说鬼修们的法阵和玉螺洲略有不同,还是要小心一些。”
覃云蔚艺高胆大,从来不知道小心俩字儿怎么写,未等他说完就大踏步入内,韩绻忙亦步亦趋跟上。
行不出多远,一堵树墙迎面挡住去路,覃云蔚灵识一扫,带着韩绻一头撞过去,果然是法阵中所设之幻象。连着穿过几处假墙后,淡淡雾霭中,一条蜿蜒小路不知通往了哪里。两人再往前行得数丈,那条路却忽然又不见了,前面又一堵蔷薇花墙,乌蓝色花朵累累垂垂,暗香浮动沁人心脾,带刺的藤条纠结牵绊密不容针。
覃云蔚凝神感知片刻,曦神枪一枪刺去,蔷薇花枝忽然疯长数丈,劈头盖脸向着两人甩过来。覃云蔚忙拉起韩绻闪身后退,身周各种植物却似乎被解除了什么禁制一般,枝条纷纷向着两人疯狂伸来,覃云蔚长枪横扫金光大盛,扫到植物叶梢之上,枝梢处顿时焦灼扭曲,忙不迭退避回去。原来这些植物俱为至阴之性,而他的曦神枪是至阳至盛之法器,倒成了对方天然之克星。
覃云蔚并不想和这些怪藤奇树多做纠缠,见花藤退回去,便也拉着韩绻起身另觅道路。两人沿着小路摸索来去,真墙假墙过了几十道。两个时辰后,一抬头前面却依然是那堵蔷薇花墙,枝叶上被曦神枪灼伤的痕迹宛然在目。
韩绻一言不发跟着他乱转,他从前对各种法阵均有涉猎,但这法阵过于庞大且从不曾见过,探寻半晌未曾探得端倪,不禁有些沮丧。
覃云蔚游目四顾,忽然去左侧树下捻起一样东西细看,那是一块淡青色的鹅卵石,有一丝细微灵气萦绕石身之上,他问道:“此物之气息与本地不符,不像是莽山所产,韩绻你可见过?”
韩绻盯着那块石头细看:“月亮石!这儿怎么会有此物?这明明产自遐迩峰后山的滂沱谷中。”他沿着那树棵后小径往前走了数步,果然在一岔路边的右侧,又发现了一颗小小的月亮石。
如此事态变得明朗,这里必定有潋山修士来过,且丢下了月亮石作为认路的标记。韩绻心中有了底气,和覃云蔚沿着月亮石所指明之路径,曲曲折折走了许久,覃云蔚低声道:“那边有人。”探出那人修为并不高,他便带着韩绻绕过几处树墙寻了过去。
前面一处方圆四五丈的空地,一个少年人垂头丧气坐在一棵树下,神色颓丧面颊消瘦,身上的白衣脏兮兮的。韩绻觉得他有几分脸熟,打量了半晌方奇道:“咦?你不是那个方少盟主的小跟班儿,叫什么二凤的吗?”
那人惊得一跳,抬头看到来人,瞬间目中异彩闪现,跳起身扑过来问道:“这位师兄你认得我?”
韩绻却还在疑惑,他记得那日匆匆一瞥,二凤是个包子脸,这短短几月不见却又变成了瓜子脸,倒是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清俊英武。他忽然伸手在二凤脸上拧了一把,手下确实没多少肉了,笑道:“这是个假二凤吧,你的包子脸呢?”
二凤苦着脸,不知如何作答,片刻后幽怨地瞥他一眼:“没吃没喝,我也还不曾辟谷,饿的。”
韩绻忍不住拍着他肩膀呵呵笑。他一路行来垂头丧气郁郁寡欢,此时见了包子二凤,才终于恢复了一丝精气神儿。覃云蔚提醒道:“问那月亮石是否跟他有干系,可曾发现什么端倪。”
二凤正在悄悄打量二人,闻言忙凑过来主动禀报:“这位师兄,那月亮石的确是我做标记用的。然而我既寻不到溟微境的入口,也找不到出阵的道路。且那些藤精树怪极其难惹,你们最好别跟它们硬碰硬,它们生长很快,打伤了也不过片刻又重新长起来,空耗您的法力而已。”
韩绻笑道:“那么二凤有什么好办法?”
二凤迟疑片刻,问道:“师兄你前些天是在哪里见的我,是否在澹台少盟主的双修庆典上?那你应该也是玉螺洲的道修吧,你认识容哥吗?”
韩绻见这小郎君还挺谨慎的,便说了自己姓名,又道:“容哥的鼎鼎大名我自是听过,只是我认得他,他却不见得认得我。”
他称呼方锦容为容哥之时,口气中不自觉带着熟悉亲昵之意,二凤心中略安:“如此便好说了。其实我……我当初是一路追随容哥来着。但是出了潋山容哥就不许我跟着,我只能悄悄尾随,结果跟到这里,他和那位大鬼主忽然消失不见,我却不小心被这法阵困住。我在这鬼阵里已经待了三个月,若不是当时凑巧带了些吃的进来,恐怕饿得比现在还瘦。我是个没什么用的人,转来转去出不去,索性尽量避让那些不好惹的花花草草,用我随身携带的一把子月亮石做标记,来回走了几十遭……”
他踌躇着又偷窥韩绻一眼,恰韩绻也在侧目打量他,见他衣襟前面少了一大块,便道:“然后呢?难道你还画了一张阵图出来?”
二凤脸色微红,似有些扭捏:“的确是,就是不知画的对不对。”
韩绻佯怒道:“那还不赶快拿出来,想让我们三人都死在这里?”
二凤叹道:“韩师兄这话言之过重,你二人若想出去恐怕是轻而易举,怎么可能丧身此处。阵图我拿出来也自是可以的,只是有一事恳请师兄帮忙。两位如果也去溟微境的话,能不能把我带进去?我想进去找个人。”
韩绻笑道:“好巧,我也是进去找人的。如此我们搭个伙?”
第16章 五木
二凤忙不迭点头,又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块皱巴巴的白布,上面炭笔描摹出一张法阵图,虽然粗糙简陋得很,倒也能看出几分眉目。韩绻接过来小心翼翼摊开,静心参详片刻,在图上做了几处标记。二凤在一侧眼巴巴看着,忍不住问道:“师兄,我这图有用吗?你可看出来什么了?”
韩绻夸奖道:“虽然图画得简陋,但也有了一定脉络。我推断这应是一个五木聚阴法阵。就是用五种至阴之木做为阵眼设下的幻阵,分别是鬼松、魂柏、冥梨、阴桑、幽槐。传说此五种树木生于地府冥河之岸,吞噬游魂无数。不过传说只是传说而已,有你小覃哥哥在不用怕。待我们寻到阵眼,禁锢或毁掉均可。”
二凤双目中俱是崇拜之色:“原来韩师兄还懂法阵,小弟我却什么都不会,尽拖累别人,还请师兄多多包涵。”
韩绻“呵呵”一声,能被这法阵困了三个月,还摸索着画了一张图出来的人,必定也是懂得一点法阵诀窍的。这孩子性情坚韧心思聪敏且很能装腔作势,来日必成大器。他本想取笑二凤几句,但见他眼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