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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暖手,脸上无波无澜,声音平平板板:“可方便抱过来,给我和你芙蕖姑姑看看?”

    魏长安颔首:“孩子在她屋里,有奶妈照顾着呢,儿妇这便去将她抱过来给娘和芙蕖姑姑看看。”

    魏长安走出屋门时,隐隐听见了婆婆唤了一声沈去疾的名字,也不知她出去之后,屋里的人说了什么,反正,当她抱着灵均进来后,她明显感觉婆婆沈练的气场又冷硬了几分。

    魏长安不敢冒失,怕冲撞了本就给人疏离之感的婆婆沈练,她看一眼沈去疾,而后识趣地将孩子抱来了芙蕖姑姑跟前。

    “咦?孩子醒着呢!”将襁褓接到自己怀里后,芙蕖惊讶地发现,小婴儿正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眼珠子好奇地乱转着。

    看见这个模样的小灵均,魏长安的嘴角不由得就弯起了一抹弧度,她浅笑轻言到:“她只要吃饱喝足了,一般就不会哭闹的,奶妈说就没见过这么安生的小婴儿,白日里醒着,夜间睡,照顾她不费劲。”

    “是嘛!”芙蕖的脸上也带上了明显的怡悦之色,她眉开颜笑着:“那她可要比去疾幼时乖了,别看我们家主现在沉闷话少,你都不知道,去疾幼时比余年还要招人注意呢——”

    说着,芙蕖把一个多月大的孩子往沈练跟前微微去了去,柔声到:“你看,多招人喜欢的孩子!”

    稚子多可爱,原本气场幽沉的沈练,在看到孩子后,眼角也是带着笑意极快地弯了一下。

    “可给她取了名字?”她抬眼问魏长安。

    魏长安恭敬地回到:“取了,家主给她取的,名唤怀瑾,闺字灵均。”

    闻言,沈练眨了一下眼,又抬手摸了摸小婴孩稚嫩的小脸蛋,淡淡地说:“……‘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是个好名字——你同去疾,打算将她养在膝下了?”

    话是问魏长安的,沈去疾却下意识地手指一握。

    屋子里的下人早在魏长安出去抱孩子时就被退了下去,魏长安便如是应答说:“娘您明鉴,我与去疾若想要个孩子,目前看来只能抱养或过继……”

    “我们想养着她,还望母亲和芙蕖姑姑成全。”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去疾忽然站起身来,给沈练拱手揖礼,说。

    魏长安侧首看她一眼,随即也附和着说:“还请母亲和芙蕖姑姑成全。”

    芙蕖自然是不会发表意见的,她清楚地知道,去疾这样问,不过是特意在给她面子罢了。

    “如今你二人已是沈家的家主与主母了,万事由你二人决定就好,无须同我商量。”沈练垂眸与灵均四目相对,她一说话,襁褓里的这小家伙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接着,沈练不由得补充说:“既然是捡来的孩子,去疾,你要把这孩子亲生父母那边打理好,不至于日后留下什么麻烦。”

    “这是自然,”沈去疾再次给沈练拱手揖礼,魏长安紧随之,“多谢母亲成全,多谢芙蕖姑姑成全。”

    沈去疾早已让小家伙的亲生父亲写下了血契书,让他今生今世没理由来找这个被他抛弃的可怜孩子。

    或许吧,沈去疾觉得,自己骨子里,其实是个恶人——她觉得,陈策既然能在当初让女人打胎,那他就不配为人父亲!

    又闲说几句话后,沈去疾以母亲舟车劳顿应当先休息为由,带着魏长安回了自己的侧房。

    ……

    今日下着小雪,外间寒冷之至,屋中多少暖和些,沈去疾亲自煮了一些驱寒的姜茶,分与众人喝了。

    而沈宅的主仆们,也就这样懒散地在家里待了一天,偷得浮生一日闲。

    夜里,在主屋里用过饭,见母亲依旧神色不太好,沈去疾便早早带着魏长安回了自己屋子。

    闲暇时光总是过得悄无声息。

    侧房里:

    沈去疾盘腿坐在暖榻上自己和自己玩着黑白棋,硬是把一盘残棋玩出了花似的,津津有味。

    魏长安抱着灵均逗了一会儿,将孩子哄睡让给奶妈抱下去,又打来热水洗漱过后,她来到了沈去疾身边坐下。

    “娘她这次来,是有什么避不开的事情么?”魏长安有些疑惑,婆婆沈练自从退下沈家家主之位后,就当真开始当一个闲人,带着芙蕖姑姑和小锦添在河州附近的地界儿游山玩水了。

    沈去疾眉心微拢,修长手指间夹着一颗上好的白玉棋子,沉思着不知该往何处落子。

    听了魏长安的话后,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手里的棋子落下后,方不经意地说:“不过还是生意上的一些旧事情罢了,若是从头到尾都由我处理,母亲连面都不露,日后难免会落人话柄,说咱们家的人薄情寡义——你知道的,生意人最怕被人说这个了……”

    说着,沈去疾轻浅却绵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世间万种,唯有‘人情’这个东西,易欠不易还——桃花,你去床上坐着吧。”说着,她用手肘抵了抵魏长安的胳膊。

    然后,她将另一只手里的墨玉棋子丢进棋盒之中,棋子碰撞,发出一点清脆悦耳的响声。

    “做甚,难道我坐你身边你还不乐意了呀?”魏长安眯着眼疑问着,又故意往沈去疾身上挤了挤。

    沈去疾捏捏她的脸,转而从暖塌上下来,舒展一下筋骨,又伸了个懒腰,这人便闲闲地挑帘去了外间屋子。

    这家伙,要做什么?

    沈去疾出去后,魏长安又往榻上挪了挪,两手也撑在榻沿上,她晃着脚,仔细地听着外间的动静——有木盆触地的声音,有热水壶和小铁炉碰撞的声音,还有两三回倒水的声音。

    唔,估计是姓沈的是要洗洗睡了。

    魏长安方才已经净过牙口也洗了脸和手,她正打算起身,却见沈去疾将兑好温度的热水放在了她脚边。

    “坐好。”沈去疾将魏长安按回到暖榻上,而后弯腰从旁边拉过来一把胡床,委身在暖榻前坐了下来。

    “你这要给我洗脚吗?”魏长安下意识地把双脚往后撤,躲开了沈去疾朝她脚腕处伸来的手。

    坐在矮矮的胡床上的沈去疾,泯着嘴憋着笑,仰脸看着魏长安,似笑非笑地挑眉:“不可以么?”

    “当然不可以!”魏长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颊上渐渐浮出淡粉色,她涩涩垂眸一笑,譬如桃花含春羞。

    看得沈去疾嗓子发痒。

    “咳咳……”她清清嗓子,清亮幽深的眸子里盛满暖光:“那,敢问夫人,此有何不可?”

    魏长安泯着嘴,嘴角噙了娇羞,低声嗫嚅到:“脚怪脏的……”

    某人反驳:“就是因为脏了,所以才要洗呀。”

    魏长安双手捂了自己的脸,嗡嗡的声音从指缝中漏出来,半羞半嗔:“你这个人真的是,人家不想让你看脚嘛……”

    坐在胡床上的人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肩膀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