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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是他的成果。

    我这身体,左腿截肢的断面狰狞非常自不必说,右腿虽每月都在做按摩与复健,肌肉仍是一天天萎缩下去。

    我并不以此为耻,但见到周越能不在意这一点,还毫无芥蒂地睡在我左侧,心里也十分高兴。

    没去懊恼为何昨夜不警觉让周越留宿了,我反而细细观察起他来。

    这会儿他仍是衬衫西裤的,一半身子裹在被子里,左手大大咧咧地伸出来揽住我这边的被子,睡得正酣。

    我就这么看了他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单手撑起身体往轮椅上送。

    我平时起床,不论多麻烦都是靠自己的,这次也不例外。没想到工程才刚开始便惊醒了身边的人。

    周越迷迷糊糊地抓着我的手,努力睁开眼睛,嘴里不知嘟哝些什么。

    我在他面颊上轻拍一掌,他终于清醒了,看我正往轮椅上去,连忙起身抱我。

    我窝在他怀里并不下去:“那台轮椅是平时用的,早晨洗漱的时候要换床旁边的这台。”

    他从善如流地照做了。

    我心念一起,便支使他服侍我洗漱。

    他动作有些生疏,却自始自终毫不迟疑。

    我看着他替我右脚套上鞋袜,不由得有些动心,按住他的后颈让他抬起头来。

    我则俯首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他一脸不可置信,然后表情蓦地明亮起来,亲了亲我的嘴唇。

    唔……跟大学时期的女朋友完全不一样,但滋味不错。

    他似有所顾忌,只在我唇瓣上用舌头细细描摹。我嫌他温吞,一口咬住他探来的舌尖,用牙齿一点点刮弄着。

    这个亲吻很快就变得火热起来,我却先一步收了手,在他嘴角轻触一下作结。

    看他有些不满的神情,我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工作去。”

    然后盯着他的嘴唇挑衅:“剩下的——下班再说。”

    26

    带着周越下楼时,我以为这会是美好的一天。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

    送了周越下楼,我一进办公室便发现父亲正坐在我的位置上等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知他大概已经掌控了公司的实际权力,这是来逼宫了。

    然而这也算不得什么,原就是父亲的公司,他要,我自然会给他,这些个布置可算是白费了。

    果然,他要我下台。

    我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就在他递过来的文件上签了字,爽快地让他疑心我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当然没有,我只是心情太好,懒得同他多扯皮。

    想到周越,心里便有些莫名的甜蜜。

    这感觉约莫就是恋爱了?

    能有个合眼缘的人喜欢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

    我们之间尚有许多问题,但既然他能接受我的残疾,别的就简单多了。

    父亲对我十分看不过眼,冷哼一声,不再纠缠公司的话题,却又提起了邵琳,我便拣了这几日派去的人回报的信息说了。

    原来那怀孕的其实并非邵琳,而是杨小姐。

    杨小姐与邵琳交往前,曾与自己的暗恋对象春风一度,而就是那么一次,杨小姐便怀上了。如今到了两个月检测出来,她才交代给邵琳。

    好不容易从公司少爷那边逃出,偏偏又听到这么个消息,邵琳惊怒交加。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这就是公司少爷愿意照看两人的原因,又舍不得与杨小姐分手,便跟少爷虚与委蛇着,又吊着那位钦定夫婿的胃口,让两人互相干扰视线,自己方得了些空闲。

    事情走到这一步,邵琳还不肯放弃,看来她对杨小姐倒是一片真心。

    父亲似乎也没料到邵琳竟会倔强到如此地步,听了我的话,怔了怔,没发表意见。

    我知道这是随它去的意思,想来父亲近期不打算对邵琳动手脚了。

    我早对她那边失去兴趣,也不会烦她。

    只看邵琳有未有本事解决眼下的烂摊子了。

    说完邵琳的事,父亲忽然朝我阴冷一笑:“说荒唐,你可比你妹妹荒唐多了。”

    我先是不知所云,而后意识到父亲指的是周越的事情。

    自从意识到周越的感情,我也隐晦地劝过他莫做得如此张扬,他却不听。

    我明白父亲对我这个派不上多大用场的儿子的私事管得并不如邵琳这个可以联姻的小姐宽,便也随周越去了。

    没想到父亲今日竟提起了这茬事。

    我没有回答,暗自警惕接下来的对话。

    父亲接着说:“他害你如此,你竟还同他搞上了?”

    他害我如此……什么意思?

    见我疑惑,父亲面色阴沉下来:“沉湎色相,连底子都没摸清。”

    我下意识反驳:“我知道周越与我同校,也曾加入山野社——”

    “那你怎么不知他带错绳子,害你摔成如今的模样?”

    27

    周越下午来得颇早,喜洋洋急匆匆地赶过来,却被我堵在了门口的秘书室,并没有放进来。

    秘书小姐之前曾随父亲在楼梯间目睹了周越与我的“关系”,此后便一直误会着——尽管后来已经不是误会了,想来是不会怠慢他的。

    我需要一些时间来理清思路。

    我原以为周越是队里那群后辈中的一个,不知为何注意了我,后来再起了……心思。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考虑到那家伙体贴性子,说是无以为偿,以身相许来的,大抵也差不远。

    然后我便有了些怒气。

    诚实一点的话,不止一些。

    我不是为他的失误而愤怒,这点很容易想清楚。

    这事本不怪他,他也不必承担失职之外任何责任,更不要提我的事故了。

    受伤是我自己造成的,不需要他的多事。

    那么,我这是在气些什么?

    我花了三个小时来想这个问题,眼看着窗外的天色从浅蓝变成深蓝再到泛着紫红的黑色。

    外间的秘书小姐过来敲了一次门,我没开,给她发了封邮件告诉她可以下班了。

    此后外间的灯仍然开着,我猜周越还在外面。

    他知道苦肉计对我没用,正如那次他也没有在楼梯间等我一整晚。

    那么这次,他留下来的理由是什么?

    然后我渐渐有了思路。

    结论大概是不安。

    对我而言,愧疚与爱情本来没有多大差别,只是前者的忍耐限度更低些。

    我不认为我能接受周越用前者代替后者。

    尤其是在因为身体原因自己完全处于被动的情况下。

    眼下,我便要找他问清楚。

    怀着怒气与不安推开办公室的门,迎面便是周越拦在面前。

    他一把抱住我的肩,把我的脸埋在他胸腹间。

    此时我说不上多待见他,便挣扎起来,却被他死死扣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