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耐性已经要被耗光了。他不能再坐下去,再坐下去,他也保不齐会再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
于是他拿起桌上的手机,站起来行了个礼,“容阿姨,妈,我先走一步。”
不等她们俩开口,他大踏步的走出了那个让他憋闷异常的空间。
听到母亲叫他,他也没停下脚步。
陈北正在外面等他,看到他,忙打电话叫车子过来。一眼看到铁河身后,佟夫人的身影,提醒了一下正在等候的佟夫人的随行。
“小铁!”
铁河站住。
关友梅走的有点儿急,来到儿子身边,微微气喘。
铁河的车子已经到了。紧接着,又过来一辆。两辆车子停在面前。关友梅低声说了句“跟我来。”然后,迈步上了自己的车。
铁河仍站在原地,不动。
关友梅坐在车子里,抬高声浪,道:“上车。”
亲爱的读者:
大家好!
《故园风雨后》将在本周五,也就是7月16日上架。在这里特别的跟各位亲说一下。
《故园》走到今天,多亏大家的支持。
每一条留言、每一杯咖啡、每一朵鲜花,我都记在心上。
感谢大家。也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
今后会更努力写文,把《故园》能圆满的完成。有机会的话,再开新文,和大家共度美好时光。
我爱你们每一个!
谢谢!
祝好!
ps1,今天是文友云烟树妈妈的生日,也恰好是尼卡外婆的生日,在这里祝树妈妈生日快乐、身体健康!这真是一份特别的缘分。0
ps2,今天和明天都只有一更。很抱歉,最近两天产量不高,又因为要稍稍囤文,只好一更。请大家谅解!谢谢。
尼卡
2010年7月14日
读。
正文 第七章 木与石的偎依 (六)
<font css=‘l80ddd3e4l80ddd3e4’铁河对陈北挥了下手,这才上了母亲的车。
“你刚刚那是什么态度?”关友梅面沉似水。
铁河不说话。
什么态度?
他只觉得自己脑子发木,态度,态度是个什么东西?
在他母亲面前,在她母亲面前,他的态度……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才想看看他的态度,他的态度,有用?
心底里有一片凉。
“您早知道。可也不告诉我。这会儿,您难为我呢?”
关友梅皱眉。铁河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要阴郁。
“小铁,谁家都有一扇开不得的橱门。有些事,知道了,没有好处。”
“这不是能瞒一辈子的事。”
“如果不用说出来,你容阿姨就能赢回阿端,她不会说的。”关友梅表情柔下来,“小铁,体谅她一点。”
铁河转开了脸。
他不是不体谅。
可是,赢回阿端?
心,岂是说赢就能赢的?
“妈,您,当初至少该跟我交底。”
关友梅看着儿子。
“小铁,现在你知道,也不晚。对阿端,你上心一些。”关友梅忖度,“阿端父亲那里,更要注意分寸。他最近身体也不好。”她斟词酌句。因为事情,远远不是选择左边还是右边这么简单。容芷云和景和仰,像一只天秤的两端,对他们来说,把握好平衡,是很重要的。铁河应该明白,可是,她忍不住开口提醒。因为看得出来,儿子今天的情绪不对劲。这有点儿不像他。她也说不出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像芷云说的,她们可以“静观其变”;但她考虑的更多一些。
关友梅抚弄着腕子上的镯子。这些话说出来,心里倒是更安静了。
铁河只是不语。
她也由着他去。
儿子,心里应该是有计较的。
车子停在了光亚大厦前。
铁河立时就要下车。
“小铁。”关友梅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叫住他,“我刚才说的,记在心里。我知道你这会儿觉得委屈,你,要想想阿端。”
铁河扣在车门上的手,微微用了力。
想想阿端……
“知道了。”铁河说了一句,便打开车门下去。头也不回的往大厦里走去。
关友梅看着儿子挺拔刚毅的背影,半晌,一动不动。一直到电话响了,她才换了个姿势。敲了敲司机的座椅,示意开车。然后,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嗯,不用担心,他有数……这点儿东西都消化不了,还敢跟他说什么呢。”关友梅太起手腕,揉着自己有点儿的脖颈——这顿午饭吃的,太遭罪了——“你明儿有时间没?我们家那几个丫头,听说我今儿和你吃饭,就嚷嚷着要来……行,时间定下来告诉我。你有心理准备,我们老六那八卦精,一准儿问你和叶英年的绯闻……”
关友梅收了线,脸上刚刚聚集的笑容慢慢的消散了。
铁河说,当初,她该跟他交底……
关友梅看着车窗外。
起风了,卷着细沙的风猛猛的扑到车窗上。
儿子,你抱怨妈妈没跟你交底?那,你跟妈妈交底了嘛?
混小子,那点儿鬼心思……
佟铁河坐在书房的高背椅上,点燃了一支bihike。雪茄剪握在手里,“咔嚓”一下,“咔嚓”,又一下。
剪得断空气,剪不断他烦乱的思绪。
回到公司里,开了一下午的会。整整一下午,他几乎没说一句话,可是嗓子却哑了。副总梅镇宁看出不对劲,提前结束了会议。
喉咙像堵了一块烧红了的碳,灼热,疼痛。他知道这就叫“上火”。本来一肚子邪火儿没处发,随便揪一个人出来骂一顿也好——可是偏偏不能够——他付了薪水请回来的员工,不是他的出气筒。这不是他的风格。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问题不在这里。
不是发火就能解决的。
他没觉得委屈,只是气闷。没错。的确在气闷。
可是,气闷些什么呢?
因为一段见不得光的秘闻?
不是次听闻这样的秘闻。虽然看别人家的闹剧,势必轻松许多,又有些瞧热闹的意思;发生的距离如此之近,还是难免内心震荡不安,但是,这毕竟是上一辈的事。
因为母亲瞒了自己这么久?
他母亲的性情,他有什么不知道的。凡事即便是能看透,也必定不愿说透——她会说,才是奇事一桩。何况冷静下来,他也承认,如果是他自己,也未必愿意讲。这毕竟不是件美事。而且,他也宁可不知道。
虽然嘴上不愿承认,但母亲说的对,他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那么,就剩下一个原因了。
他吸了一口雪茄。
bihike味道清淡,是陈年愈久,味道越醇厚的雪茄。他从一个瑞士朋友那里得来的。那天晚上,他笑着和岳父说,得了一盒这个,他看到岳父眼里的笑——笑的有些天真,就是得了心头好的那种笑——当时的气氛,多冷,他站在那里,只觉得屋子里人人身上都盖了一层霜……现在想起来,那冷还真是透骨。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心里正气着。竟然不是。屋子里的人,除了他,想必每个都心知肚明。
他冷冷的笑了一下。
像演了一场戏。他这个不明就里的角色,演的最真。
而她呢?
景自端,你这个笨丫头。
。
正文 第七章 木与石的偎依 (七)
他恨恨的。
那是你爸,那是你的家,那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你却跟个被泥巴砸到头的小狗似的,只剩下哼哼唧唧了。
他咬着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空气不好,吸入太多微尘。他觉得胸口像是灌进了沙子。磨的难受。
就全身都不舒坦。
他猛吸一口雪茄,拿了雪茄套套好,搁在烟灰缸上。抬腕子看了看表,已经快七点了,她竟然还没回来。他走到窗前,向外张望。天已经黑了。
外面的水杉已经很高了。从他书房的位置看出去,几乎是齐着窗沿的,夜色里,密密的树冠,像湖面上起伏的水波纹。
堙他还记得那一年,大屋刚落成,他请了好友们来party。她也来了。安安静静的,进门打了个招呼,只管拿了杯矿泉水,在屋子里四处转转。看看这里,看看那里。一个人在西北角的偏厅里站了好久。看落地窗外的景色——那边是中式的庭院,小桥流水,松柏苍翠——她身后,就是一架钢琴。
他也没顾得招呼她。人来的多,这个那个的说两句话,渐渐的酒就喝的有点儿多了。
听到钢琴叮咚,他回头,看到自飒坐在琴凳上。一双手胡乱的按着琴键……不难听,她一向是乱弹乱有理的。他拿了一杯香槟,倚在廊柱上,默默的看着。他有好久没有听过自飒弹琴了……
自飒玩着玩着,大声的叫“阿端阿端,阿端快来”。
他阒然一省,又叫阿端做什么?目光也去寻早阿端。
只见阿端穿过人群,走到了钢琴前。自飒拍着琴凳,让她坐下。
他就叹息——张扬的自飒,一件翠绿的抹胸小礼服,鲜艳欲滴;内敛的自端,一件烟色的包肩小礼服,优雅宁谧……都是美目流转,顾盼神飞,看人一眼,能把魂魄勾走了似的。
力昭笑着把自飒拉走,自飒不依,众目睽睽之下,两人黏黏腻腻、卿卿我我;留下自端在钢琴前,大家都等着,还有人叫着“自端自端”,自端只是微笑,像是不晓得要怎么做,是在想要弹哪支曲子吗?——这个安静的孩子。他好像看到她鼻尖儿冒了汗。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踩了几步台阶,走进琴厅去,把酒杯放到钢琴上,坐下来,坐到她身边。他抬手,手指按下去,她看着他的手,眼中有一丝惊讶。他笑了。
“弹你喜欢的曲子。”他说,声音低低的,“就弹你喜欢的,别管他们。”
她的琴弹的真好。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听她弹琴。那一晚,究竟听了多少支曲子,他已经记不得。
倒是有一件事,他还记得。
他记得自己问:“阿端,你说,前庭的空地上,种什么树好?”
那么大一块地。种草,他觉得浪费;种花,他觉得矫情;种树,还是种树好,有阴凉、有遮挡……可种什么树合适呢,他想了好久,都决定不了。很奇怪。
他忽然就想问问她。
她想了想,说,水杉。
后来,他果然让人去买了水杉。都是二十年的材,第二年春天,就已经成林了。他瞧着,觉得心里忒舒坦了。
。
力昭看了,还笑,说不是吧,好好儿的一个大院子,铺上草皮,打高尔夫都行,被你这么一弄,鬼气森森……
这个神经病。他知道什么。他单知道把家里的草坪弄好,好和他的狗一起在上面打滚儿;或者游泳池的水一天一换,好和他的狗玩丢水球……他哪儿知道,每天清晨,或者夜晚,在林子里静静的走两步的时候,心里那种舒服?人在呼吸,树也在呼吸……
想的远了。
他揉着额角,下午开始发烧。烧的人都晕晕的了吧,怎么净想起些旧事。
想是想,可想不起来,她后来是不是碰过家里的钢琴;也想不起来,她是不是在杉树林里散过步……
没有吧。他看得到的时候,没有。
这些年,她没有这样放松的时刻。
也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她。总是绷的紧紧的。
胸口又闷了。
一定是有炎症。
远远的,看得到大门口方向,有车灯。看那车灯移动,在林中穿行,渐渐的近了。
他心里忽然的一动。
原来,在家里,等着一个人回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