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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印象里,在他面前,就听潇潇叫过那么一次,以后,再见了,他总是连名带姓的叫她。那小子,和阿端同年的,比阿端还小两个月。从来不叫他哥,跟着力昭他们叫他铁子,正式一点儿的场合,叫他铁河。既然不叫他哥,更别提叫阿端声嫂子了。这两年,眼瞅着他倒是渐渐的稳重了。可跟他们一处,还是嬉皮笑脸的时候多。有时候,也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

    虽是这么着,他知道,潇潇那句话是真的——想必,潇潇是觉得,阿端是从他的手上交出来的。

    潇潇的心病,他知道一点儿;阿端呢?

    阿端提起潇潇,有时候比提起自竣和自翊都顺溜。那是她的“潇潇”,和别处的是不一样的。

    笨。

    风吹的他身上有点儿冷。

    他捏了捏眉心。

    。

    正文 第七章 木与石的偎依 (十七)

    佟铁河按住了电梯门,回过身来。

    “阿姨?”他很意外。

    顾悦怡显然也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他,脸上的笑容有些仓促。铁河迅速的看了眼她身后的一男一女,都是和她年纪相仿的。他并不认识。

    他笑着解释:“我来见个朋友。”

    就顾悦怡点头:“我也是。老同学从国外回来。”

    佟铁河觉得,与她同行的这二位应该就是了。他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不耽误你。”顾悦怡笑着。

    堙铁河点头,收回手来。电梯门合拢。他又站了几秒钟,才往邓力昭的房间去。心里有点儿奇怪的感觉。顾阿姨的同学,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在哪儿见过吗?他这么想着,已经到了邓力昭的房门口。

    力昭来给他开门的时候,只穿了浴袍。

    “一个人?”他进去。

    “这不等你呢嘛。”力昭笑着,“你一说要来,我清场恭候。”

    铁河不理他,进门去,室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不信你可以检查一下,就我。”力昭让他坐,从酒柜上拎了两瓶过来,“你不是在戒酒?”力昭过来,给他的杯子里加冰。

    铁河也不说话。

    “怎么了?”力昭看着他的脸色,给他倒了酒。

    “你怎么又住酒店了?”铁河拿起酒杯,慢慢的摇晃着。

    力昭鼻孔里出了两股气。

    铁河见他气色不对,拿着酒杯碰了他的一下。

    力昭忍了忍,没能忍住,咬着牙,说:“我要离婚。”

    铁河平静的看着他。

    “我说我要离婚。”力昭又说了一句。

    “嗯。”铁河点头。

    “嗯?!”力昭皱眉,“你是我哥们儿不是?我说要离婚,你都不问问原因?”

    “没兴趣知道。”

    力昭张了张嘴,“你丫就等着这一天呢吧?”

    “神经。”佟铁河靠在沙发上,手臂搭上去,整个人都舒展开,“我有什么好处等着捞?我等这一天?”

    “等着看笑话啊!”

    “你不离婚,笑话才多。”佟铁河拉了拉领带,抬起脚来,搁在脚凳上,分明仪态全无,可是看在眼里,有股说不出的舒坦似的。

    邓力昭看着他那副德行,恨的牙痒。过了一会儿,他说:“我真要离婚。”

    “离的了才行。”铁河看着酒杯里沉浮的冰块。

    力昭猛喝了一口酒,沉默了。

    铁河给他倒酒。

    好半晌,两人谁都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咱俩好久没聚一处聊聊了。”力昭说,“你这又是怎么了?”

    铁河笑了一下。把刚刚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你丫艳福不浅啊!”邓力昭一拍巴掌,张口叫道,“送上门来的排骨,干嘛不吃?”

    铁河看着他,这就是邓力昭,这得多没心没肺,能一下子从他自己离婚的情绪里拔出来,一脚踩到他佟铁河的离奇艳遇上,手舞足蹈?他好笑,忽然想起来,自飒说过的那句话:这根肉骨头,肉是不少,可是带毒的。不由自主的就笑出来,道:“你还真是,一辈子不改这脾气,芙蓉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滕洛尔,当初猜她是有些来历的。没想到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办?”力昭看铁河,“你若不方便出手,我替你解决。”

    。

    “滚一边儿去。你自个儿那乱七八糟一摊子都没整利索。”

    “不多这一笔嘛。”力昭满不在乎的,“怪事啊,按说,董亚宁不该连这点儿事都罩不住吧。”

    佟铁河笑了笑,“投鼠忌器。他们老爷子心疼,他就不能过分。”

    力昭笑起来,“这叫什么事儿啊。”

    铁河若有所思。是啊,这叫什么事儿。

    力昭见他沉默,换了个话题,“最近见过飒飒?”

    铁河“唔”了一声,“见过。才没几天。去奥地利了。过两天就回来的。”

    力昭不语。

    铁河看他一眼,转了转颈子。力昭这富丽堂皇的总统套间,他从前也来——眼前似乎是看得见那衣香鬓影、酒浪翻污——他也有这样一窟,偶尔放纵在纸醉金迷里,会觉得快活,也觉得寂寞……都不记得上一回放纵是什么时候了。

    “嫂子很不错了。你,收收心吧。”

    力昭听他这么说,把手里那杯酒喝了下去,手里转着空酒杯,“不错?防我跟防贼似的。”他咬牙切齿的,“五分钟能打三个电话,有一个没接,她就敢踹开我办公室门,不管我在跟谁谈什么;哪一句解释不清楚,都能跟我闹一宿。铁子,这不是人过的日子。”

    铁河听着,微微的皱了皱眉。

    “铁子,我想着,这大概,就是报应。”力昭苦笑,“我欠飒飒的,没办法还;变本加厉的,都还在郭晓庆那儿了。”

    谁欠了谁的,又还在哪里?

    铁河有点儿恍惚。

    力昭有电话打上来,铁河知道自己该走了。

    力昭见他起身,刚想要说什么,铁河阻止了。

    他摆手,说:“别跟我说,我没看到,就当没事发生——别打我的谱儿,我不留下。”

    他拿起自己的外套。

    他想回家。

    力昭送他出来,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末了说了句,“铁子,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今天吗?

    有什么不一样。他就是有点儿累了。

    对着他的背影,力昭大叫:“铁子,歇两天,再战江湖啊!”

    他挥挥手。

    到家的时候,都过了十一点。自端来给他开门。见他喝了酒的样子,轻轻的说了句:“怎么又喝酒,喉咙不疼了?”并没有看他,从鞋柜里拿了他的拖鞋来给他换。又问:“喝水吗?还是什么?阿姨今天煮的红枣茶。”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铁河跟着她进了餐厅,一眼看到桌上摆了一摊子吃的。他细细辨认。精致的餐盒,印有“西村”那独特的蓝色标记。本是很雅致很别致的标记,此时看起来,却有些刺目。西村,是极少接外卖单的;除非,是特别的客人。那么,这位特别的客人,是谁?

    。

    正文 第七章 木与石的偎依 (十八)

    自端给铁河拿了杯子,从保温壶里倒了红枣茶,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见他坐在那里,只管盯了桌上的寿司看,就拿了一双筷子给他,整齐的摆在他的面前。

    “吃一点儿?”她问。明知道他不爱吃,但总归要问一问的。

    他喝了一口红枣茶——味道很浓,并不怎么甜,还是有点儿腻。这腻让他心烦,没有喝第二口,就换了清水,又觉得清水寡淡。

    “你叫了外卖?”他问。看着她。心里希望她回答说是的。

    就她是喜欢这些。京城里好一点儿的日餐馆,她怕是没有不光顾过的了——她,中餐西餐没一样会做的,倒是会握寿司——自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他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他抿了唇。想到了顾惟仁……还是不能轻松。尽管,那大概从此真的只是一个影子了;或者,只是一个习惯。这么想着,他未免有些出神。

    自端没察觉,她坐在他身边,微笑着回答:“不是。刚潇潇来给我送东西啊,顺便带来的。说是西村新换了大厨呢……”

    她笑着,跟他解释。

    堙她晚饭之后,就在备课,翻书、查资料,忙的什么似的。好几个小时都没挪窝,一直到觉得肚子饿了。她正琢磨着下来吃点儿什么,就接到了潇潇的电话,说她要的东西给她寻着了。她高兴。潇潇就说这就给她送过来。然后潇潇问她在干嘛,她说在啃书。潇潇又问,肚子饿不饿?

    她就笑了。

    潇潇知道她。她是看书时间一长,特别容易饿。以前,潇潇就总是笑她。说她的大脑会帮助肠胃消化吸收。

    她说,还真是想吃东西了。

    于是潇潇说,我现在西村。西村刚换了一大厨,此人先前可是专门伺候大使的,刚从新加坡挖过来呢。我今儿尝了,觉得还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她就说好啊。

    就这么说着,还真是饿了。

    潇潇来的很快。他的车子停在大门外,走进来的。站在前庭,他把两个袋子交到她手上。其中一个装着一个黄杨木的小巧的雕花盒子。他让她打开。

    看看东西对不对。他笑着说。

    她看,果然是一模一样的小酒瓶。

    这么看着,小小的一个,还真是显得很矜贵。她想着,难怪佟铁河会觉得心疼。她把盒子收起来,让潇潇进来坐。

    给你泡茶。她笑着说。看得出来潇潇喝了点儿酒。邱伯伯管潇潇管的很严,且向来是限制潇潇饮酒的。觉得饮酒是从政人的大忌。或者说,不知节制,是大忌。

    潇潇摇头。问了句,佟铁河在家嘛?

    还没回。她说。

    他说那我不进去了,晚了,我得回了。改天吧,改天。

    她想想也是,是不早了。就想送他出去。他不让,说外面冷呢,你穿的这么少。

    她说那好,你慢走。

    他转身,走了没几步,又回头。说,阿端啊。

    嗯,什么事?她问。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说,没什么,昨儿跟你说的,同学会,有空就来吧。

    她哦了一声说知道了。

    。

    他笑了笑。咱俩是同学呢。

    废话。她笑。他站的有些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他一定是迷糊了吧。他们俩可不止是同学。他们俩……她能想起来的童年、少年,都有他。

    潇潇啊。她叫着他的名字。

    哎。

    改天姐姐给你买糖葫芦吃。她笑着挥了挥手里的袋子。好好儿谢谢你。

    他摇头。转身走掉了。

    她听到他似乎是哼了一声。就是小犟骡子打响鼻儿的那样。他标志性的。她笑着,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杉树林里。她才回到屋子里,把食盒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开。去敲陈阿姨的门,陈阿姨说不来了。她就托着腮,一个人对着美食叹气——看着绯色的三文鱼、透明的刺身、黑钻石一样的松露片……好看的都不忍心吃似的,心想,要是有人分享就好了。

    她认识的人里,能一起分享和餐的,都不在跟前;在跟前的,佟铁河吗,那是想都不要想。

    又叹了口气。

    她没有用筷子,伸手拿起一块三文鱼寿司,没有蘸酱油,直接送到口里去。冰爽甘香的味道溢了一口。

    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寿司了,禁不住胃口大开。

    一边吃,一边好笑,这么晚了,一个人在餐厅里饕餮……听到佟铁河回来,她跑去开门之前,又抓紧时间塞了一块龙虾肉到嘴巴里,抽了纸巾擦着手……

    自端想着,脸上漾起笑意。笑微微的。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铁河看的到。

    “潇潇来过?”他沉声问。

    “嗯。”她想起来,搁下筷子,拉过桌上的一个红色的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