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闻言,殿外随即进来几名卫侍,往前正要拿下玉羲,就在此时,玉羲一抬头,满脸冷肃,一把推开水无痕,伸手挑出腰间黑色系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立起,虽说踝上的寒铁稍微制止了他的移动速度,但是,一转、一挑、一刺间,伴着寒铁的铿锵声响,玉羲已经解决了几名卫兵,接着,他一个使力,往一旁转身欲呼叫来人前来支持的赫连蓉刺去……
「玉羲!」水无痕惊诧的大叫,忙起身想赶去阻止。
赫连蓉是被吓得一脸青白交错,于是她闭眼伸手一抓,抓过身边离她最近的太后往前一挡,以致玉羲那来不及收势的刀刃就这样刺入太后肚腹。
「呃……」太后受刺,惊讶的以两手交握于被刺的伤门旁,不甘地回头瞪住被吓得一脸惊惶的赫连蓉,「妳、妳……呕……」随即张口吐出一口污血、眼一翻,倒在赫连蓉吓得颤抖不已的怀里。
「不、不是我……不是我呀!」苍惶地盲挥摆着双手,赫连蓉一脸青白。
水无痕当场僵立于原地,犹然不敢置信的低呼:
「……母……后?」
面无表情的玉羲放下持剑的手,撇头望着水无痕惊诧万分的脸庞,有点后悔的垂首望着他右臂止拿握着着的沾血长软剑,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接踵而至的是一阵众人杂沓的脚步声音,然后是一身金黄衣袍的王者领着一群卫侍前来,惊见此种场面的他立刻下令清理现场,把持剑杀人的玉羲压下牢狱,同时一并带走赫连蓉与已死的太后尸身,还行一直处在震撼当中无法回神的水无痕。
一片沉寂,阗暗又常年不见天日的天牢里,四处弥漫着食物的酸腐味与众多怪味混合成的多种毒气,教人会忍不住掩鼻而无法呼息。
在牢中那点点烛火的照耀之下,隐约可见一抹纤细人影正坐在某处的石牢里,他蜷缩着身体,把下颔搁于膝头上沉默无语,四周的冰冷教他偶尔抖颤着瘦弱身体,感受着如水般的低温白没有穿鞋的脚底板窜上背脊,使身着单衣的他忍不住牙齿直打颤,
他,正是被火奴奴国主下令关进天牢底的风国人质——玉羲!
打着哆嗦,玉羲拢紧身体,明眸一黯。
我的剑从来不杀弱者,身为一国君王,我有我的傲气,而身为一位剑士,我也有最基本的坚持,没想到就因为一个疯女人而使我的剑为之蒙尘!
玉羲无奈望着身边那把染血的长软剑,剑身上的褐红色一再提醒他所犯的错误,再怎么说,他都不该杀一个没有武器又不会武功的女人,他拿剑对着赫连蓉也只是想吓吓她罢了,只是,现在说这些话都已经为时已晚,就算他说破了嘴也没人会愿意相信他的无辜与无奈。
想必水无痕现在也视我为仇敌了吧……毕竞我是他的杀母仇人……呵,我还管水无痕如何,我可是被水无痕硬抓来当谈判筹码的棋子啊!只不过我现在已经连当棋子的价值都没有了,再加上我杀了火奴奴国的太后,这下子肯定会葬身于此。
轻缓一顿,玉羲想起了水无痕那天对他所说的一句话……
『不管你是不是风国君主、不管你走谁,我就是要你!我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你听见没有?该死的!』
要我吗?呵呵……我倒要看看水无痕在面对着母之仇与情人间会怎么选择?如果他所说的承诺是真的话,那么他就一定会来!只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期望了……
颓然一笑,玉羲看不见自己的脸正因为水无痕而透出一抹受伤与盼望。
也罢……在离开风国之前我就隐约有所感觉了,或许这真是上天给我的考验,而我却没有完美的通过这个试验……
低首抚着自己受伤的左臂,玉羲现在倒是庆幸风国还有个继位君主,那么,这下子他便可以安心,虽然他也因此失去了查明应天晴为何篡位的真相。
想来还真是讽刺!
玉羲孤单的身影在微弱的烛火下摇摆不定……
天清宫内,两抹人影坐在各自的对面,水无情一脸微笑地望苦水无痕一脸阴晦的模样,两人此刻的心情可说是天差地别,还未自太后遭到刺杀的刺激中清醒过来,水无痕阴着脸色坐着,那似木雕人的样子使得水无情很想发笑,但是因顾及此时的场面而住了嘴。
瞥了眼继续木然的水无痕,水无情淡淡扬起唇角,转手托腮,睨了一眼水无痕,「还没醒吗?还是已经醒不过来了?」望着那张面无表情的男性脸庞,水无情忍不住一个叹息,「你还没告诉我母后怎么会遭刺的呢……」
笑意淡淡,水无情见对方继续没有反应,于是拢起眉头,「难道真是那风国皇上所杀?」语句的语尾一个拉高,微笑着的水无情把嘴一噘,「那就没办法了,看来只有马上对杀人者处刑!」
笑着,水无情一个自椅背上起身,把玩着几缯滑过肩膀的长发丝,在正要走出宫门外之时,发现他的袖缘被人一把扯住而无法动弹,但却不惊讶,笑意飞扬的说。
「怎么了?你也要去观礼吗?不好吧……母后给你的刺激还没褪去。」
眼瞳一闪,水无痕断然否认,「不……不是玉羲杀的,他并不是凶手。」
「你不是想为他脱罪吧?」水无情拢高眉头,脸上堆满疑问。
「是真的!」瞅苦水无情不太置信的双眸,水无痕阴着脸说:「是皇嫂她……把母后推去撞玉羲怀里的剑尖……」不愿再去回忆当时的场景,水无痕猛的一撇头。
水无情蹙紧眉峰,「你可知道诬告皇族有什么后果吗?」
水无痕回望水无情,眸光炽然,「我水无痕从未说过任何一句谎言,当然更不屑什么污蔑,你大可不信!」
瞅着水无痕因气忿而燃烧着怒火的品亮瞳眸,水无情一时默然,「好吧!就信你一回,但是,玉羲仍旧是亲手杀了太后的罪犯,我不能放人,虽然赫连蓉是真凶,但是有鉴于她是皇妃的身份,我就把她打进冷宫以正视听。」水无情一拢袖,装作没瞧见水无痕因焦虑而急欲张门反驳的表情。
「……皇……」
转身不给水无痕机会说情的水无情,微笑的撇撇唇,「我已经知道夜袭你们的那伙人全是因为一只我的令箭而不得不听命,只是那令箭非我所发,那令箭早在之前就已经失踪了……」顿言,「所以,我怀疑那令箭是被谁偷去的,而知道那令箭置放何处的人只有两个人……就是我与你皇嫂赫连蓉。」
背对着水无疽的水无情并没望见水无痕脸上的震惊,继续说:「赫连蓉是谁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只是那只幕后黑手为何要借我的名派人去暗杀你们,这一点更应该不用我说了。」语毕,水无情不再停留在门壏前方,一脚跨出门去。
门里,水无痕仍旧瞠着一双诧异瞳眸,闭紧唇,不愿发声。
因为赫连蓉……是母后的亲信……难道那些夜袭之人跟母后有关?
瞬间,水无痕咬牙奔出天清宫,追着水无情的脚步而去。
我要去弄个清楚!
第九章
踏着极缓步伐随着水无情后脚进入冷宫的水无痕,皱眉望着一大片竹林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阳光,长年不见日与月的清冷静默,实在是有点儿诡异得阴冷。
忽然,廊上吹过一阵飒飒冷风,扬起了年少帝王的衣,那头飘飞的长发微微遮去了他面上的笑容,而水无痕则很从容地跟随着他的脚步踏入冷宫深处,没有点迟疑。
待两人找了一名女宫带路之后,他们在一条长长的廊上缓慢走苦,要到尽头的那间房间探望被打入冷宫的赫连蓉,只是他们慢慢走着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末见到一抹人影,令他们怀疑这条回廊好像是没有尽头似的。
终于,在微弱亮光下,两人照着女官的指示推开门板,在一房阔大内室中见到了呆滞坐在床沿的赫连蓉,墙边的烛火将她的面庞照得很柔缓、很平和,以往她身上的华服完全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袭淡绿色衣衫,素颜、素发,非常简朴。
天子立在赫连蓉眼前,不苟言笑的盯着她,轻唤:
「赫连蓉?」
没有反应。
回头的水无情与水无痕对望一眼后,沉默。
这次,水无情干脆换个方式来问:「太后……是妳杀的。」这是一句肯定句。
一听,赫连蓉迟疑地张眸回过头来瞪住前方正与她说话的水无情,一个字又一个字的缓慢启口:「我、不、是、凶、手……」语毕,她将眸光栘至一旁无言的水无痕,突然白床边跳起来,「是你!人是你害死的!是你带回来的那个人害死的!哈哈哈哈——」望着水无痕定定立于原瞅着自己,她像个疯子似的忍不住大笑,「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呵呵呵呵……」疯狂的笑得前俯后仰。
水无情抿唇,「那……令箭的事妳怎么说?」
赫连蓉突然间将背脊一悚,僵硬四肢的止住大笑与疯狂,慢慢回过头,瞪着水无情的眸光有点恐惧。
「令箭……?那是什么?」
水无情耐着性子解释,「令箭可以叫我的人去暗杀水无痕,妳的皇叔。」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赫连蓉笑了,她低头自怀里掏出一样物事递给水无情。
「是这个吧?」
望着赫连蓉递至手上的那面令牌,水无情微撇着唇,回望着水无痕的愕视,继续问:
「那个人叫妳偷这个做什么?」
「呵呵……我不知道……呵呵呵……」赫连蓉笑着手舞足蹈。
「妳……是太后放在我身边的暗棋吧?」
水无情的眼儿危险一眯,瞄着手上那枚离着九龙的令箭喃喃道,没想到,一旁的赫连蓉竟笑得一派天真的直点头。
「是呀!是呀……呵呵呵呵……」
母后指示赫连蓉偷皇兄的令箭好下令派王兄的人去暗杀我,使我与王兄间能够因此误解,顺利产生嫌隙,好让我死心与王兄对立,助母后完成扶我一统的梦……这一切……
水无痕难以接受的奔至木柱边,将头埋于手臂,久久不语。
夜深,幽暗天牢里既冷清又安静,静寂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与水无情去冷宫探视赫连蓉回来后,水无痕将自己关在地清宫巾好半天,一个劲儿的沉默着,嗅闻着抹玉羲留下的几无可闻的浅淡香气,失神,而后拥着玉羲睡过的枕头微微皱肩,痛苦的闭闭眼。
其实误杀母后并非玉羲本意,我根本不能把错完全怪到无辜的玉羲身上,只因我在母后被刺的那瞬间瞧见了玉羲的眼神黯淡无光,那震慑的模样,还滞留在我的眼底……我不是在为玉羲脱罪,只是皇兄说过,就算玉羲不是真凶,他误刺火奴奴国尊贵的太后一案还是要审下去,误刺并不能当成一个好借口,何况,为了火奴奴国的面子着想,玉羲定会被处以极刑……不行!玉羲不能死!他是我很重要的人,玉羲是属于我的,谁都不能跟找抢!
猛的,水无痕恍然大悟地抛开怀里的枕头,「副将!」朝外一声高呼,水无痕冷瞠着眸。
来到地牢门外的水无痕,挥了挥汗,看着他刚才才打晕的几名卫侍止一一躺在冰冷地上,不醒人事;抹了抹脸,水无痕转头一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