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副将正畏缩又小心的牵着一匹马儿朝他走来,一副警戒模样。
「你在这里等我,等会儿若看人出来了,就把马交给他,听见没?」
「知道了,王爷!」副将抖音喃喃道。「这下子要是被王上知道,可是大罪一等啊!」
转身欲走的水无痕,突然又想到什么,回过头来望着正打着哆嗦的副将。
「你让人把城门打开?」
副将给这样一吓,瞠圆了眼,半晌发不出声,「……我……喔!当然……」
水无痕奇怪的淡瞥副将一眼,转身进入牢中,踏过一个又一个的铁门,听得几名人犯莫名的凄厉哀嚎,整个心为之一悚。
不知玉羲在这儿怎么样了?
探视的眸光一一扫过每个牢笼,最后,水无痕便边小跑步边喊起玉羲的名字来。
「玉羲——?玉羲——?」
等到某个脚步磨擦声震住了水无痕往前奔的步伐,停在一座牢笼前方,然后,他望见了玉羲就立在他眼前,瞠目结舌的瞪住他,依然那般美丽。
水无痕与玉羲对视良久,方才勉强移开目光,只手探入怀里掏出一把抢来的钥匙替玉羲打开牢门,跟着,水无痕很顺利的推门进入牢里。
「……你……我……」
润润唇,水无痕在进入牢笼后瞬间说不出话来,那副哑然模样顿教面前矗立的玉羲由震惊转为撇唇,笑了,而望着他灿笑如花的笑颜,水无痕竟于瞬间呆住了。
没想到……没想到他真的来了!这家伙……
玉羲掩住脸,不让水无痕瞧见漫于他眼底那抹名为希望与爱恋的光点,敛住笑,玉羲放下衣袖,看着水无痕走到他面来轻柔的拥住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的水无痕,忍不住一个重咳,转而低首解开玉羲踝上的寒铁再起身。
「玉羲……我……我知道你并非是故意杀了母后的……所以……」眸光一转,「你走吧!」
不舍地轻抚着玉羲泛着浅香的长发,水无痕忍耐着想出留下他的话,跟玉羲的性命比起来,他个人就显得不太重要。
冷淡如昔的眸光一掠,玉羲眼底那抹震撼因为水无痕而瓦解,冰寒不再的眼底是如沐春风般的柔和,慨叹的闭起眼瞳,玉羲次反手揽上水无痕的背当成响应,感觉着对方微微一诧的拱背。
「喂,你这个家伙真笨,你如果放走我,你会受到怎样样的待遇,你不在意吗?你这是私放犯人……」
把玉羲搂得更紧,水无痕一闭眼,感受心头因为玉羲次的和平响应而产生温暖的喜悦。
「总之,我不能让你死!」推开玉羲脸庞上那抹复杂情绪与温暖身子,水无痕轻言……「你现在快走!外头已经备了马,城门我也命人打开了,快走!」
玉羲的沉默使得水无痕为之焦虑,「你可知道,若我回到风国,我便是风国皇上,是火奴奴的敌国君主,以后势必会为你们带来威胁,这样你还愿意?」抬眼,玉羲冷着瞳光逼视水无痕。
「总比你现在就死在这里好!」水无痕痛苦的沉声说道。
玉羲褪去冷肃,轻望着水无痕忍痛的模样,心头因为他的话而漫上一股温暖。
我终于明白自己早就在盼望他会来,却不敢对承认,因为我害伯他对我所说的话不过是欺骗与谎言,呵呵呵……
玉羲抚额笑了,在止笑的瞬间他说:「别了,此去无回,我没有忘记你对我所做的侮辱,我定会在未来加倍奉还,水无痕!」放下手,玉羲优雅旋身,踱出铁门。
水无痕皱紧粗眉,不回应的以他双眸中的失落望着玉羲。
这是一条我们共同选择的路,即使未来即将产生改变也无法再回头……
背道而驰的两人,到底会不会有再度交集的时候?
骑着马儿,一路连夜出城的玉羲,策马狂奔出火奴奴国,一路上风驰电擎的玉羲,面无表情的猛踢马腹,就是要快点离开火奴奴国的国境,而他肩上的披风是后来在他旋身出门后,水无痕转头追上他时给他轻柔披上的。
等到天色慢慢褪去黑幕,露出一点白光时,玉羲已然沿着阿恰子母河行走,望着天边渐露曙光,大概已经接近日出时分,于是玉羲在河床边的某一段停下来让马休息、喝水,这才软下警戒,坐在大石上仰着纤颈,玉羲微着眼,抬头望着天边光芒。
这里离风国还很遥远……
伸手拢着长发,玉羲望着口出,瞬间,耀眼的光束与温暖的温度正在他心头缓缓爬升,想了想他在到火奴奴国一路上所受的折磨与忿怒,还不是如过眼烟云随着每日的日升而消失。
哪些是还残留下来的?恨吗?怨吗?怒火?还是……爱?
垂眼的玉羲看来有点儿失落,是的,失落,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情绪,自离开火奴奴国之后,他便觉得一切都不再对劲,烦乱的抓着发,想了半天仍旧没古答案。
或许……我该再回头去问问水无痕才是!
只是这个念头才浮起,立刻便被他以一个夸张的摇首给摇掉。
难不成我是疯了吗?明明知道我一回去就会被处刑,我竟然还会想起这个可能,我又不是脑壳坏了,不管了!我既然离开了火奴奴国,就再没回头的道理!
扬头,踏着倔傲的步伐,玉羲涉水而过地牵起水无痕留给他的马。
猛的一跨上焰,玉羲始踢马腹,马蹄一扬,他喝斥着马儿跑远,与风同乘的玉羲,一头长发往后飘飞,而庞上带着一抹迷离神色。
这是焰!焰的速度好快,骑着牠就仿佛是与水无痕共乘一般!
突然间,喝斥停蹄的玉羲,在风止的那一刻昂首,忍住眼内的泪,温暖褪去的同时,马上,他身前的那抹伟岸幻影也随之消失,然后,低下螓首的玉羲额前随着动作而覆下一片的浏海,盖住了他的双眸,泪花滑落,红唇微颤。
原来……我是真的贪恋着那个人的温暖……
骑着马儿狂奔,玉羲将晶泪扬洒于阿恰子母河,只见一点绿与那抹赤红马影狂飙于河床沿岸上,当白日慢慢定上最高点时,玉羲已经沿着岸线来到火奴奴国与风国的边界,青龙岩一带。
低首,听着自己腹中传来的声响,玉羲忍不住一撇桩,心想,人都落难了,还得管吃、包住的,有点可笑,不过,只要一出这青龙岩山,下头便是青龙集落,是属于风国御风城管辖之地,一定有吃的!
因此,玉羲骑在马背上,一脸悠然的准备下山去,却没想到他路经青龙岩的断崖时,发现山脚下隐约聚有一群军队,没错,是军队!那随风飘扬的海面旗帜都绘行青龙图样,而且旗面的大部份颜色还是风国的代表色,绿色。
不可思议的,玉羲微微惊吓的把马一勒,安抚地抚触着牠的鬃毛,忍不住倾身往下一瞧,一列军士自他的底下经过,带头的人竟是他所认识的人,御林军云天将军的徒儿范天将军,他正领着一小队人马往插有主旗的主帐大营缓慢走去。
按理说,范天将军应该是在云天将军的身边随伴着,为何会与人军同到青龙岩来?还有,这队人军又是谁领来的?是天晴?云天?还是另有其人?为什么这队军人会在火奴奴国与风国的交界上?到底他们想要做什么?看来,我回风国的事情得暂时搁下了!
望着范天与后头军人们皆一脚随着一脚踏入主帐里,玉羲扬着眉,眼瞳底部闪过一抹利芒俯首睨着众人。
夜深,埋伏在青龙岩等待夜探时间的玉羲,踏着刻意隐藏的脚步声,混入黑夜的草丛里,以眼窥探若四周的篝火。
小心避过几个巡逻兵士,玉羲滚入一间专门放置武器的帐里,听着偶尔巡视的卫兵们小声交谈。
「听说这次宰相大人要亲征火奴奴国啊!」
「是啊!不过,皇上到底是上哪去啦?难道他不知道他现在的王位已经不保了吗?」
「就是说,大神官似乎已经跟宰相……不,是皇上提了要拥他为王的事。」
「大神官要叛变?」
「也不是这么说啦,我看搞不好是宰相想篡位哩!」
玉羲震愕的抿着唇,脑中正在消化刚听来的风声,额上冒着汗,眼看两个小兵就要走过帐外,玉羲微微掀开帐角,再一把窜出帐,跟在两个小兵身后,抬手狠狠一击,顺利击昏两名卫兵,接着,在没人发现之下把两人拖进刚才所在的帐帷里,解下其中一名兵十的兵衣、抢过他手上的茅,伪装成一般兵士混入军营。
我要去查个清楚!
正大光明来到主帅帐前,玉羲忍不住仰首望着帐顶的旗帜随风飘摇,原本想要动手揭帘的他,因为听得里头傅出一些细微交谈声音而顿住。
「宰……皇上……」范天忧虑的眸紧锁住眼前端坐大位的应天晴,「您真的要越过青龙岩去攻打火奴奴国?您为什么想在这种敏感时期这么做?」
应天晴哂笑,「怎么你还在问这种问题?范将军,这是军令,也是皇命!况且,大神官也同意此项的决定。」
「但……现在攻军的话……」范天为难的皱起眉眼,「我们很难胜利。」
被说中痛处,应天晴敛住微笑,眼神凌利瞥向范天,「有我在,你们还怕打不赢吗?别忘了我可是御笔钦点的宰相……」笑了,脸色一凛,「但我现在是风国的皇上!你最好跟你师父一样,不要多问,只管做你的将军替我打仗!」应天晴扬起唇角,笑意掺了点不为人知的意图,让撩帐的玉羲当场见着一愣了。
这是天晴?不、不是的……我一定看错了,这样的天晴不是我眼里那温和有礼、知进退的模样……范天的师父……难道云天将军跟天晴之间有什么协议吗?
「如果没事的话你就先下去吧!」
范天望了应天晴一眼后便识趣转身,帐外的玉羲见他们要退帐了,立刻忙不迭转头避到一旁,目送范天领着一小群兵士出帐,待那群人离开后又回到原处,心头而覆上一抹一抹乌云,终于,立在帐外的他动手掀开了帐帷,脚步不慌不忙的进入主帐。
「……天晴……」玉羲对着案前那正抬手挥着笔的应天晴一呼。
闻声觉得很是熟悉,应天晴忽然瞠目结舌一抬头,看见了已经摘下军帽的玉羲露出一头长发与那张绝美脸蛋,就站在他前方不远处,万分震慑,「你是……玉羲!」抖着手震开笔,应天晴满脸愕然。
我最后得到玉羲的消息是他消失在边界了啊,怎么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急急踱下台阶,应天晴还差点被阶子绊倒,踉跄立到玉羲面前,望见玉羲正朝着他微笑,只不过身形行点狼狈就是。
「是我,天晴……」
浅笑淡淡扬起,玉羲的眼眸闪着柔光,让应天晴一把扑过来搂住了他,「你……去哪里了?」哽咽的应天晴把手一紧。
「啊!」玉羲受创的左臂因这力道而疼痛,伸出右臂微微推开应天晴,下意识抚住左臂,「等等,小力点……」
应天晴微愕地瞪住玉羲扶着左臂的动作,一脸狐疑,对此,玉羲嗫嚅着无法完整陈述出一句话来。
撇首,不愿正面回答的玉羲轻声说:
「没、没有什么……」
但是,应天晴一见玉羲如此心虚模样,便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