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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扬哥,分筋错骨是什么功夫?”他本是想问水寒的,可是斜对面的少年看年纪虽然和他差不多大小,但是无论是身上还是脸上都透着股疏离,让人觉得难以亲近,小米便退而求其次问水寒身边的风清扬。

    “人身上的骨头都是由一个个关节扣合而成,分筋错骨就是把原本扣合在一起的关节卸开。”小米问,风清扬先是看了眼身边的水寒,才答道。

    “卸关节的功夫我也会,虽然有些难受但是不是那么疼……”说着小米就又斜了一眼靠坐在车厢后挡板的风明。

    “所谓分筋错骨,就是将覆于人骨之上的筋,分开,将下面的骨头错开,错也有错位的意思。”说罢,风清扬忽然一笑,“你想想咱们平日里卸开关节即便是顺着骨节的方向有时还会剧痛难忍,又何况是错开来。”说完,风清扬就又转头看着坐在身侧的水寒问道,“我说的可对?”

    “唔。”水寒只是点了点头,未多说话。

    “这分筋错骨的手法失传已久,老夫还以为和风家的秘术一样失传了,却不想今夜竟然见到了。”一声长叹过后风明眼眸闪了闪忽然看向水寒,“小……呃,我说你这功夫是谁教给你的?”见水寒原本平静的小脸上秀气的眉毛忽然立起来,风明立刻乖乖地收了已经叫得有些顺口的小子这两个字。

    “师父。”

    “师父,你师父又是哪个?”见水寒只吐出来这么两个字,风明有些气闷地追问道。

    “我师父……”是哪个跟你有关系么?见风明追问自己师父的身份,水寒也同样有些气闷,便没好气地回道。只是话才出口一半就停了。

    “你的血没止住,是伤口未包扎。”刚进车厢时候他身上那件灰色的布袍还是干干净净的,只过了这一会儿的时间竟然已经被鲜血浸透,盯着风明左肩上那一大片血迹水寒秀气的眉毛忽然皱起来。

    “这啊。”风明无所谓地低头看看肩膀,“没事,过段时间自己就会好了,不用管它。”

    只不过水寒却并未因此舒展了眉毛,而是往风清扬身侧坐了坐,隔了风清扬伸手便探上了风明置于膝盖上的手腕。

    淡淡的药香带了些茉莉花的清香轻轻地飘进鼻孔,冲散了鼻腔内的血腥味。随着水寒身体前倾,一缕未被束起的长发缓缓地落到了风清扬置于膝盖上右手的手背上。

    风清扬的呼吸先是一滞,待发觉一抬眼看到的便是水寒小巧圆润的耳垂和白净颀长的脖颈时,心中一漾呼吸忽然有些急促,同时脸上也现了抹绯红。

    给水寒扣了脉门,风明虽然有些不愉,但是见他只是在替自己把脉再未有其他举动便笑道,“都说没事了,已经上了药了,只不过比别人好的慢一些,最后总会好。”

    是因为凝血功能差伤口才会迟迟未敛上,不过这个世界好像没有这种说法。若是平日他才懒得管,可是想到不久前看见的那道露了森森白骨的伤口……若任由他就这样下去,就算是好了他也会脱一层皮吧。仔仔细细把完了风明的脉象,水寒重新坐好后手便放进了身侧一直斜跨在身上的挎包中,倒腾了一会儿摸出一个团成一团的麻纸纸球随手扔给风明。风明伸手接了那团扔过来的麻纸打开,看那纸里包了一颗拇指指尖大小绿莹莹的药丸就又看向水寒。

    “吃下去,一刻钟后血就止住了。吃不吃随你。”见风明满脸疑惑地用两根手指夹了那药丸翻来覆去地看着,水寒就又加了一句。

    “呃……”给水寒一说,风明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便张开吞了那颗药丸。

    “明天给你写个方子调理一下,虽然不一定能治本至少不至于让你每天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见风明乖乖地吞了药丸,水寒嘴角一扬脸上现了抹笑意。

    “我睡一下,到了叫我。”说完见喜子点了头,水寒便斜靠了车厢挡板,一侧额头贴在身侧喜子的手臂上,只是片刻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水寒睡熟,这车厢内的众人怕惊扰了他,也就未再说话。车厢内侧,风明一颗药丸下肚肩上疼痛顿时减轻了很多,便靠了车厢挡板闭目养神。小米和小井两个也学着风明的样子,合了双眼靠在车厢上。琉璃和玉儿两个则靠在一起,伴着车外单调的马蹄声和咕噜碾过官道的声音昏昏沉沉的很快也睡过去。坐在车门旁的喜子则冷着一张脸,一边凝神戒备,一边倾听车厢外的动静。

    风清扬未睡,他甚至连一丝困意都没有。水寒虽然早就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可那抹淡淡的药香和茉莉花的清香却仿佛还萦绕在鼻尖上。缓缓侧了头,视线便落到身侧斜靠在喜子手臂上少年那张清秀俊朗的脸上,见少年薄唇抿得紧紧的,嘴角上挂了抹温暖却稍显疏离的笑容目光柔了一柔,片刻,嘴角微微扬起,风清扬脸上也现了抹淡淡的笑容。

    回到谷中之后的风清扬曾一度以为自己之所以会喜欢上那救了他的少年,是因为从出谷后太多的经历和太多的伤痛让他有些倦了,开始想逃避了,想重新开始一段安稳平静的生活。而那少年身上无论所处何地,遇见何时都随遇而安,毫不为外物所扰的安静与平和恰恰吸引了他。

    尤其是一旦回到谷中,被重建风家的繁琐事务缠住之后那少年的身影会如美好的梦境一般从记忆中慢慢淡去。只不过,事情好像并未如他所愿,白日虽然如先前想象中一般事务繁忙,不得脱身,也就顾不上想到水寒。可是夜深人静或是独处的时候,他才发觉那少年的身影却并未如想象中的一般淡去,反而越来越清晰。

    于是他开始想要刻意忘掉水寒,忘掉那深谷中和清河县发生的一切,想要将那一段时间的记忆压在最深处。可是每当他身心俱疲时眼前又总会出现那张干净清秀的面孔,嘴角挂了盈盈的笑意。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无比想念那少年,想到整个心都搅成一团揉在一起。

    直到前几日那次出乎意料之外的重逢,就在那双记忆中的清亮却又幽深的眼眸再次映入眼中的那一刻,风清扬才发现,自己对那少年那份情非但未因三年的分离减去一分一毫,反而如经年的陈酿愈发深沉醇厚。

    望着身侧少年的睡颜,风清扬嘴角那抹笑容中夹杂了越来越多的苦涩,直到那笑意最后变成了苦笑。

    寒王轩辕水寒,岚帝轩辕亦最为宠爱的皇子,铸剑山庄少庄主,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年。

    单是这身份就成了横在两人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十六岁已经是开衙建府娶妻生子的年龄了,岚帝又怎会允许自己最心爱的皇子与男子相恋。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少年似乎只是把自己当成了普通人,并未有任何特殊的情感。甚至对自己的关注还不如对他身边人挂心……若不是两情相悦就算是真的能在一起,那也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还是要放弃吧。可是感情这东西若是真的说控制便能控制得住的话,他又怎会平白忍受了三年多的相思之苦。小寒,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么……心口忽然一阵没来由的抽痛,撕心裂肺。

    马蹄声渐渐慢了下来,前方隐隐有人声传来。熟睡中的水寒忽然睁开了眼睛,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困意,一双眼眸也因为还未清醒蒙上些许的水汽。

    身旁喜子掉转了身子伸手揭开窗侧的锦帘向外张望了片刻说道,“主子,咱们到了。”

    江湖卷 第三十九章 孤星现身

    翠园正房的寝室内,轩辕亦披了外袍,坐在屋内正中圆桌边上的绣墩上,上身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圆桌中央那颗给黄金灯架托起来的夜明珠发呆。

    果然是孤枕难眠啊!想到两世独睡了几十年的人竟会为无人陪伴而失眠,轩辕亦那张俊美的脸上便现了抹苦笑。不过话又说回来,光是一想到此时此刻水寒可能正以身涉险他便睡意全无。自家寒儿离开的时候他要是混在庄客内跟去就好了,也不用像现在这般的提心吊胆的了。可是这种想法他也只是想想,绝对不会去实行。原因无他,他这张俊脸早就给见过他的人记得清清楚楚了,除非是易容,否则无论怎样都会给人认出来。

    哎——一声叹息,轩辕亦又换了一个趴伏的角度,视线却并未从桌上薄纱下面的那颗夜明珠上离开。

    夜明珠啊!轩辕亦忽然坐直了身体,转过头看向靠墙放置的那张宽大的木床。一抹微弱的光亮正从未合拢的幔帐内透出来,不注意看几乎看不出来。望着那模糊的光线在地上留下来的浅浅的影子轩辕亦的眼眸忽然暗了暗。

    帐子内挂着的那颗夜明珠还是水寒次帅府省亲时他着红叶送去的。东西虽不是什么寻常之物,在他却也是常用之物,所以送过之后没多久他便忘记了。直到这次出来他才知道,十多年过去了这夜明珠竟一直未曾离了水寒的身……寒儿啊,难道朕与你的定情之物竟会是一颗小小的夜明珠吗?

    “少庄主,您回来了。”轩辕亦正胡思乱想,院门外传来值夜庄客的声音。听到这声音,原本趴在圆桌上的轩辕亦立刻抬了头,屏住了呼吸,竖了耳朵。

    “嗯,我爹没起来?”显见是怕吵到轩辕亦,水寒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回少庄主,庄主并未起身。”似乎是被水寒感染,那庄客的声音也同样压得低低的。

    “知道了。”又是一声低应。

    听外面水寒忽然放轻了脚步往寝室这边移动,轩辕亦俊脸上忽然现了抹笑意,身形一转便到了寝室的门前。

    房门一开,待那一身素白长袍的少年才迈了门槛,早已候在门口的轩辕亦双手便揽了少年的腰身,将人整个的捞进怀内,紧接着便嘭——的一声摔上了房门。

    “唔——”做梦也未曾想到在自己的寝室还会被人偷袭的水寒一声惊叫还未出口,便被轩辕亦用温软的双唇堵了回去。

    “嗯——”一声低吟,水寒的手臂便攀上了轩辕亦的脖颈。

    “还以为你睡了。”良久,激吻过后偎在轩辕亦怀中,水寒喘息甫定。

    “想你了。”手掌在少年后背轻轻婆娑着,轩辕亦低头蹭了蹭怀内那张清秀的小脸,感受到那滑嫩嫩的皮肤冷飕飕的贴在自己脸上,一双凤目便微微的眯了起来。

    “这才离开还不到两个时辰,有什么好想的。”怀内少年在撇嘴的同时,眼角眉梢上也挂了浓浓的笑意。

    “别三日就如隔了三秋,两个时辰算下来也是很多天了啊。”亲亲少年额角,揽在少年身上的手臂收得更紧,“寒儿可知,哪怕是一刻钟,父皇也不愿意和寒儿分开啊。”

    “你在撒娇么?”这般的黏人,是在撒娇吧,没错吧。

    “撒娇?”轩辕亦愣了一愣,原本在水寒背后婆娑的手也停了一停,愣了片刻后一声低笑传来,“只要寒儿让父皇这般的抱着,寒儿说是便是。”说完轩辕亦就又低头亲亲那张还带了些许冷意的小脸后才极不情愿的松了环在水寒身上的手臂,“折腾了一夜,天都快亮了,赶紧睡吧,不然明日就没精神了。”说完便伸手打横将水寒抱起,往床榻边上走去。

    “啊……等等,还没沐浴呢……”觉察到轩辕亦的手摸到腰间衣带扣水寒忙伸手按了那只手。

    “不是睡前已经洗了?”手给水寒按了,轩辕亦便未动。

    “可是刚才……又是血腥气又是火油气的……”

    “没有啊……”听水寒说,轩辕亦便将鼻尖凑到水寒领口嗅了嗅,“只闻到了寒儿的体香,还有就是……”声音故意拖得长长的,然后香了口水寒的面颊后才接着说道,“还有就是父皇身上沐浴凝露的味道……”

    “咦?真的么?还有父皇身上的香味么?我怎么闻不到?”那股清淡的茉莉花香可是他的最爱啊,自己身上也有么?说着水寒便好奇地伸手拎了身上衣襟,低了头,将鼻尖探进领口,使劲地抽了抽。

    “呵呵,睡觉了,父皇帮寒儿宽衣好了。”见水寒竟然真的拎了自己的衣领,轩辕亦脸上溢满了笑意。摸到水寒腰间衣带扣的手扯了腰带随手扔出了帐子后又替水寒宽去了外衣,一甩手,那件素白的锦袍也被扔了出去。

    “咣当——”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幔帐内轩辕亦和水寒两人同时愣了愣。

    “寒儿怀里掖的什么,这般的沉重。”

    “啊……对了……”听到了那一声钝响水寒也才想起来自己怀里还收了一块从那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木牌,这落地的东西当是那东西,忙手忙脚乱地越过轩辕亦爬下床去,借着圆桌上蒙了薄纱的夜明珠的微弱光亮趴在地上寻找。

    那牌子是块有棱有角的东西,不会滚动,所以水寒只是探着手摸索了片刻就发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