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上,动手摆起了棋子来,“你对棋艺的造诣能到这般样子,我很高兴,渊离,但,却还是得提醒你,不要太依赖了这个,战场上面,局势千变万化,只靠着纸上谈兵,是万万不行的。”
我知道。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伸手抓了一把棋子起来,在西陵已经摆好了的棋盘上落起了子来,“如果是旁人,我自然是不敢这般自以为是的,但,那跟我对局的人,是江漓湘,便……大不一样了……我了解他,确切的说,是受了太多他的影响……小时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提了……”
江岩这人狡猾的很,十几年前,我也是颇费了一番力气,才离间了他跟冷傲,若非怕他坏了我的事儿,我定然,是要将他一并在那山谷里收拾掉了的。
西陵依旧称呼江漓湘为江岩,也是,江……岩,以前时候,他的确是叫江岩来得,我的……岩哥哥……呵呵,多么可笑,曾经,我许诺过,会娶了他来做我的侧妃的人,今日,却是兵戎相见,这……或许,在他弃我而去,在我为难之时也未出现的那一刻,就已注定……
现在处理,也不算晚。
我抓着棋子的左手稍稍紧了紧,右手一粒粒的扣出左手里的棋子,落到了棋盘上,“山高无水之地,宜火攻,火围三面,上留一口,你说,他们会怎么突围?”
自然是从无火的那一面突围,不然,岂不是纵出了包围,也要烧伤不少人?
西陵盯着我摆在棋盘的三个黑子,微微拧眉,有些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你说要火攻的法子自然是好的,可,为何要留这一个缺口呢?”
自然是为了让他们逃跑啊!
我笑着看了看西陵,拈了棋子,又落下了几颗,“若是无路可逃,兵将的意志便会很统一,那样一来,就不会有什么分歧了,而若是留了一条路,可就不好说了……人都是想活命的,你推我搡,自然,就会生出许多的嫌隙和怨恨来……人心不齐,后面的仗,还有法打么?尤其是……以江漓湘的性子,定然,是不会让兵将们自那处空余的缺口出逃的……他太聪明,也太自以为是,尤其是,面对你这祁国战神的时候,他定然会以为,那缺口的方向,是布置过陷阱的……”
连我也不得不承认,渊离,在战略上面,你真是个天才!
我的话让西陵微微一愣,继而,便欣喜的看向了我,那神色,简直是恨不能把我揉进了怀里,使劲儿亲上一亲才好,“这样一来,便是他们出逃了,也会人心大乱,接下来,咱们就可以分化吞噬掉他们了!”
他们逃不掉的。
我摇了摇头,又自左手里拿了几枚黑子,放到了棋盘上面,“以火阵中心为圆心,在缺口之后百米处布圆形的陷阱,整个围住火阵,陷阱设计成二十米长的箭雨,然后,退百米,再设置二十米上的箭雨阵,再退二十米,设地陷阵……估计,傍晚的时候,咱们就可以听到江漓湘愤怒的带了人来城下骂阵了……”
你的意思是说,从一开始,你就打算布四重阵?
西陵稍稍沉默了一下,伸手,一个个的抚摸上了我摆在棋盘上的那些黑子,神色由之前的欣喜,变为了凝重,“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给对方留活口?”
我摇了摇头,把手里仅剩的一个棋子,放到了棋盘上面,然后,向后躺到在了床榻上,“这一个阵法用出去,至多,能折掉他八成的兵力,再多,就不行了,而且,以江漓湘的狡猾,定然,不会把他所有的兵将都集合在一处,这一个阵法,能围住他二十万人,就是极限了……活下来的人,都该是武技相对较高的,这样一来,一些不会武技的兵将,就该失了信心,想着要当逃兵了……我布这阵法,不是为了要杀死多少人,而是为了……毁了他们对江漓湘的信赖和仰慕,呵,江漓湘……你明知我最是小气,睚眦必报,为何,还偏偏要惹上我呢?”
他若知道是你,定然,是不会这般做的。
西陵轻叹了口气,动手收拾起了棋桌上的棋子,“渊离,跟你为敌,真是件可怕的事情,你比任何人都聪明,比任何人……都狠心……”
你该知道的,西陵,只要你不负我,我就总也不可能与你为敌的。
我往西陵的身边儿滚了滚,蹭进了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身,仰起头来跟他装无辜,“你待我最好了,断不可能负了我的,对罢?”
对。
西陵笑着点了点头,把我揽进了怀里,用力的吻了吻我的眉心,“就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背叛你,我,也永远会只站在你的身后,渊离,你是我的,渊离。”
依着我计划的那般,夜天风使人在半夜里潜出了城去,在两城之间左边儿的山上埋伏了,然后,由西陵第二天,给江漓湘送去了战书,我不知道西陵的战书是怎么写的,反正,是江漓湘在接了这战书之后,半点儿犹豫也无的答应了约战,对战的时间,就定在这一日的午时。
我没有跟着西陵上战场,当然,并不是因为我胆小,怕见血腥,而是,我怕一个不当心,被江漓湘给认出来,唔,之前我用的那招,对江若渺,许是有用的,但,对江漓湘,却是未必,他太聪明,也太了解我的一些小动作,小的时候,我还在凌国的皇宫里的时候,跟他,都是时常同吃同睡的,我的许多恶习,也都是他给惯出来的。
你就放一百个心罢,主子,西陵公子既是已经答应了你,不会杀了江若渺,那便定然是会遵守的,你这般走来走去的,都走了一百多圈儿了……
长白实在是看不下去我的反应了,便上前一步来捉了我,把我按的坐在了椅子上,“就是以前时候,怀了翔儿的时候,也不见你为了好生产,走这许多的路!那江若渺,到底有什么好的,就值得你这般的,这般的……”
是你多想了,长白,我这人想来薄情的很,说要弃了什么人再不惦记,便是真真的不会再去多费心思的了,我这般的紧张,只是为了西陵。
我笑着摇了摇头,对长白的这番吃味很是有些无奈,恩,貌似,他是从未对江若渺之外的其他人表现出过什么敌意的,唯独江若渺……哎,说来,也是够奇怪的了,“至不济,江若渺也是两个丫头的亲身父亲,两个丫头虽是从未得过他的好,还险些被他给害死,却……也终逃不过骨血之情……两个丫头还小,自然不懂,可,却总是要有长大的一天的,若西陵只逞着一时之气,杀了江若渺,将来,两个丫头,又该如何的面对他?翔儿终究是要接替我的位置,当罗羽未来的暗王的,若连他的两个姐姐都不扶持他,他,又要如何在罗羽的朝堂上立足,跟那些狡猾的跟狐狸是的老东西们斗?”
是长白肤浅了,请主子责罚。
听了我的解释,长白的脸色不禁稍稍一红,不及我反应过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长白……”
怎又动不动就跪了?我跟你说了多少回,有事说事,跪的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本该着只跪天地父母的!起来,快起来!
长白已是许久不曾这般的说着说着话儿就下跪了,今日,这不知是怎得了,“你是我的妃子,不是我的奴才,你这般的一句话都说不完,就跪我,是想着,还要拿着自己当奴才,作践自己的么!”
主子希望长白是什么,长白就是什么。
长白应了一声,乖乖的站起了身来,扫了扫膝盖上的尘土,侧身,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长白也知这样不好,可……却是总忍不住犯糊涂……对旁人,倒是都没这般的敌视来着,唯独,对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胜仗
作者有话要说: 万恶,抽风的jj,看不到留言了……
长白从来都是个敏锐的人,虽然,有的时候,他自己也感觉不到,但……从他这对江若渺的敌意来看,却该是一种本能……
我有些饿了,你去帮弄些吃的来罢,长白。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并不跟长白解释,他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有些事情,还是压在心里更好些,说出来给旁人听,只会徒增两人的尴尬,“你会这样,该是在为我不平罢了,没什么的,待以后,时日长些,就该好了。”
吃蜜汁兔肉可好?
对我这突如其来的饿,长白颇有些措手不及,扭头看了看外边,才刚刚过了晌午,离我用完午膳,才只过了一个时辰不到,若这个时候去跟大库支食材,煮午膳的厨子定得被霜责问,为何做的膳食不合我口味,惹得我没吃饱,就算霜没能发现,不责备厨子,长卿,也不可能发现不了,就算,再退一步,我不让长卿去跟厨子问责,他那小心眼儿的人,也得暗地里跟那厨子使绊子,所以,恩,善良的长白就想出来了这用不需支取食材,又能喂饱我,还不会害得厨子挨教训的法子。
好!
听长白说起这蜜汁兔肉,我便忍不住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以前,在祁国的时候,长白曾做给我吃过一回,那只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回味无穷的好味道……真真是让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长白仔细的扶了我上床榻,然后,又唤了长卿和几个夜卫进来,贴身保护我,对长卿,他只说是我突然犯了馋,想吃蜜汁兔肉了,他去猎一只做来给我吃,并未说,是我觉得饿了,“主子担心西陵公子,自刚才,就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你帮主子捏下腿,不然,到了晚上,他的腿脚又该肿了。”
城北的门外边,就是山,刚下过雪的冬天,要寻找野兔并不困难,尤其是,以长白的本事。
不多时候,长白便拎了两只还活蹦乱跳的野兔回来了,跟我打了声招呼,让我再稍等一等,就出了营帐去,收拾起兔子来,小东西这只又馋又懒的狼,充分发挥了它鼻子的灵敏,长白才刚刚开始烤兔子,它就不知从午睡的地方钻了出来,跑进了我的营帐来,摇着尾巴跟我撒娇,要上床榻来,等着跟我一起吃蜜汁兔肉,唔,瞧它这一身的草杆儿,我就知道,这家伙,刚刚定是睡在了草垛里面了!
长卿,你把它抱出去,把身上的草杆儿都扫干净,爪子也洗一洗,这一身草杆儿蹭来床榻上,咱们晚上还怎么睡……
我把那只拼命想蹭上床榻来的半大狼崽用脚推下床去,吩咐长卿带它去帐子外边儿,把毛皮上的草杆儿清理干净,“你这坏狼,跟你说了多少回,不准去钻草垛,不准弄得一身都是脏,就记不住!我可警告你,以后,你如果再敢乱钻草垛儿,我就不准你再上我的床榻,再不给你分东西吃了!”
嗷呜……
我的话成功的威胁到了小东西,他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儿,转身,乖乖的跟着长卿往帐子外边儿走去,恩,我敢说,从今儿以后,这小家伙就再不敢往草垛里钻了。
待长卿给小东西梳好了毛,长白烤的兔肉也好了,香喷喷的,泛着金黄色的油光,让人只是一看,就觉得很有食欲,见长白把烤好的兔肉送来了我的炕桌上,馋嘴的小东西顿时便忍不住了,后腿一用力,一跳,就上了我的床榻来,蹲在了我的身边儿,蹭着我的手臂,撒起了娇来。
你这见了吃就什么都不顾了的小吃货!
我伸手戳了戳小东西这只没有半点儿节操的狼的脑袋,撕了一条兔子腿下来,拿在手里,然后,朝它伸出了手,“来,右手给我。”
小东西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我拿在手里的兔子腿,半点儿也不恼我叫它吃货,乖乖的伸了右前爪出来,轻轻的挠了挠我的手心。
恩,真乖,给你,吃罢。
我满意的把兔腿放到了面前的空盘里,示意小东西可以吃了,然后,自己也转到了炕桌的一面,开始跟长白已经细心帮我剔去了骨头,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蜜汁兔肉斗争了起来,唔,好吃,真是好吃,跟以前,我在祁国的时候,吃到一模一样,看来,不管是哪里的兔子,都是没什么差别的,关键的,还得是有个会做的人才行!
我的蜜汁兔肉还没吃完,份军报就送来了,我忙不迭的把满是油的爪子往正趴在一边啃兔子腿的小东西身上抹了抹,就伸手过去,从那送信的人手里接了军报。
军报上说,西陵他们已经跟江漓湘带领的军队交过手了,依着我们之前的计划,西陵成功的把江漓湘引进了前一晚已经遣了人去埋伏好的山上,我们的人已经自山后的小路下了山,这眼见着,就准备要放火了,待放完了火,留下几个斥候观察敌情,就可以回城,这一仗,我们这边儿虽是没有死人,但,伤得却是不少,这军报送回来,就是让我尽早准备,布置人准备热水,伤药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