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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不多问不八卦的原则,呵呵笑两声便企图溜走。

    手臂好死不死地被拉住,那女子一面对着她诉苦一面抹着湿润的眼角:“聂小姐啊,就是让我们进去看一眼也成啊。小姐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家门这么久的啊。”

    “王爷从来就没有对小姐发过那么大的脾气,从小到大那样不是顺着抚着的,这次小姐心里估计是很难受的,又得了这样的怪病。你就让我进去陪陪小姐吧。”

    聂清越手被紧紧拉住,几双眼睛盯住自己看。她咽了咽唾沫,叹口气认命:“吵什么架?”

    女子低低地泣上了,抽抽噎噎:“还不是因为大小姐的事情。小姐从小就和大小姐亲,不满王爷对大小姐婚事的安排就去求他,说着说着好好的,王爷竟然发了一顿脾气。小姐也是,犟着脖子眼泪就是不肯流下来。”

    聂清越听得头大,伸着四指发誓状:“我一定好好开导你们小姐的。”脚步挪动就继续向外,无奈衣袖上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女子抽抽噎噎的声音很快停了下来。

    一干人转过去,门后立着的正是颜述。

    颜述轻扫一眼,眉头微扬,沉静的目光最终落到了浓妆女子扯着聂清越的那只手上。浓妆女子顶不住压力,松开了手讪讪地退开。

    “一起去。”颜述接过聂清越手中的篮子,左手牵起她。

    聂清越思绪仍留在刚才的场景上:“什么时候我也能瞪一眼就妖魔鬼怪退散呢?”

    “唔,我瞪完之后。”

    “……= =”聂清越用力晃颜述的手以表达对其的鄙视,若有所思:“我好像明白了‘以前不是现在是’的意思了。”

    那天颜神医说完后,她曾跑去问玉澈,玉澈小朋友高深莫测地给了她一句:“癔者,心意病也。”现在从那女子的话来看,应该是墨钰和父亲吵了一架情绪方面宣泄问题导致的病。

    是不是类似于现代的癔症?所以才要特意让墨钰听见颜述过去治好的事例,才让她没事多找墨钰聊天哪怕她大部分时间就一个人站在那里像是自言自语。

    “孺子可教。”颜述点头评价。

    聂清越没有自寻烦恼地想要了解更多,她只想知道墨钰现在痊愈了仍在装病的原因:“回去要和墨钰谈谈么?长久住下去总是不好的。”

    “嗯,也是时候了。”

    晚饭的时候,聂清越还在想着要如何把话题委婉转入正题,颜述直接淡淡就是一句:“再不回去,墨家大小姐就要出嫁了。”

    一直安静吃饭的墨钰听着听着,顾不得装病,忽然扔了碗筷就“哇”地哭了起来。

    聂清越有些不忍地拍拍她的肩:“姐姐总归要出嫁的,归宁还是能回来陪你的啊。”

    “不是的,”墨钰一面哭得伤心一面摇头,忽然就抓住了颜述的袖子摇:“姐姐身子不好,不能嫁去那么远的。颜哥哥你去和阿爹说好不好?你是神医,阿爹会信的。姐姐身体真的很不好,不能去的,不能去的……”难过的大哭最终变成小小的呜咽。

    聂清越抱着哭完后疲惫无力的墨钰走出门,王爷府的家仆很快就迎了上来,望着自家小姐通红的眼角很是心痛。

    “多谢颜公子和聂小姐这些天的照顾,酬劳明日十三王府定会奉上。”那浓妆女子讲了几句客套的话便转身要走。

    “明日方便的话,颜某想上门拜访。”颜述音量不大,却让女子顿住了脚步。

    那女子脸上有讶然,转瞬即时应下:“王爷自然是欢迎的,恭候大驾。”说罢便急急上轿带着墨钰回府。

    黑漆大门缓缓合上,聂清越转头望着颜述:“我还以为你不会去。”

    “心病若不能解,便要学着直接面对。”颜述叙述得很是平静。

    “也对。”墨钰身为皇家女子,迟早要知道,这根本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此时寒风清,月色柔,松下与颜述并肩而立的聂清越根本没有想过,明日看似平常的一行会给往后的生活带来多少未知的变数。

    很久以后她回想起这夜,偶尔也会后悔,然更多的却是庆幸,起码此刻直到明天,他们的手都是紧紧牵在一起的。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二)

    翌日。

    “以墨小姐现下的身体状况,远嫁连澜的确不太合适。还望王爷三思。”说到底,能做的也不过是这样一句劝慰。

    墨钰晶亮的眼小心翼翼地盯着父亲看,谨慎的神情和期待仿佛被安排去联姻的人是她。而坐在主位的十三王爷却只是礼貌地点头,并不回答。

    “药按着方才我说过的方法,一天一次,对墨小姐身体有帮助。”颜述侧头对一旁立着的丫鬟嘱咐了句,还是先牵着聂清越走了。

    两人起身没走多远,就听见墨钰带着哭腔的的吵闹声,隔着冰凉的空气从背后传来让人无端有些心痛。丫鬟和长辈在急急地哄着,各种声调交织成一片,偏偏没有十三王爷的声音。

    聂清越微叹气,推开门,赫然看见怔怔立着的墨家小姐墨玥。一身淡蓝色的秋裳外只单薄地披了件素色的棉袍,手紧紧捻着垂下的衣带上微微发颤。

    墨玥抬眼有些惊讶地望着提前走出来的两人,长睫微眨,唇被齿边用力咬得发白。

    颜述不说话,聂清越也只点点头。墨玥侧身让过,两人便顺着那空位退出去了。

    走了很远,聂清越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转过身去望,门外那抹淡蓝色的身影依旧立着。见她回过头来,墨玥很快转身走进了正厅。

    “和墨小姐是旧识?”颜述停下来看她。

    聂清越摇头:“次见面。”

    颜述望向那扇合上的门:“看诊的时候,墨小姐一直盯着你看。”

    聂清越愣住不说话。

    其实打从一进墨玥的房间开始,她便有这种感觉,只是总觉得自己多心罢了。

    当时墨玥正倚在窗边写字,下人通报了身份后,墨玥便放下毛笔迎了过来。墨玥有着和墨钰一样精致的鹅蛋脸,眉目尚有几分相似然更多是属于女子的楚楚动人。

    墨玥的目光是直接落到她身上停驻的,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去看颜述一眼。尔后便是礼节性的客套和寒暄,接着颜述开始看诊和开药。皇家女子养在深闺,不外乎是体弱虚寒,颜述没有费多少时间便给了建议。

    期间聂清越一直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安静地听,墨玥虽是面对着颜述,目光确实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向她。直到她实在按捺不住把头转向另一边,墨玥才似有察觉地有所收敛,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颜述身上。

    “总感觉,浑身不自在。”聂清越低低喃:“像是被人摆在桌上按斤论价一样。”

    “这算什么比喻?”颜述好笑,揉她的头。

    “真的。”聂清越企图整理被弄乱的头发:“就像看情敌一样,墨小姐其实是喜欢你的吧。”

    “唔,喜欢到从头到位只看了我一眼。”

    “这叫沉重而内敛的爱。”她继续插科打诨,心底总有挥之不去的不对劲。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穿深蓝色衣衫的男子,神色匆匆经过他们身旁。聂清越觉得有几分眼熟,仔细望去时,那男子也转头看他们,尔后身形一顿。气氛有一瞬间的微妙僵滞。

    “这样实在怠慢了,我找下人送两位……”男子平静下神色,礼貌地询问。

    “不必了烦扰了,王爷府景色好,我们想到处走走。”聂清越很快打断,告别管事陈立,拉着颜述继续走。

    上次不愉快的事她忘得七七八八了,然而那时陈立给她心机计算的阴冷印象却没有消去。无荒只有一位王爷在城内,早就应该想到的,然而光顾着墨钰,她却没有马上联系起来。

    看来以后王爷府还是少来好。

    此时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不久后她就会再次见到陈立这个人。因为三天后,墨家小姐便中毒身亡了。

    判断依据是后花园倒下的药渣里含有几味药性相冲后产生剧毒的中药和那张颜述亲手写下的药方。

    时近暮色,天边压着连片乌黑的云。

    聂清越被拦在十三王府外,枯站了半个时辰。

    所谓“正在休息不便见客”的王爷到现在都没有方便起来。

    入冬的寒风刮得人生冷,她抱紧了手臂跺着脚,门外守门的家仆面色沉静肃然。门角两边挂上了白色的灯笼和绸带,在黯淡的天色里显得越加沉默哀伤。

    “这么简单的错误师傅不可能会犯。”这是玉澈的原话。

    那天当她提着酒菜从外面回来时,偌大的院子只剩下玉澈呆呆地站在中央,颜述早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当时是什么感受的呢?与其找到确切的形容词还不说是没有感受。满脑子都是难以理解和相信的混沌和放空,像在做梦。

    官府那边大抵是受了王爷府的暗示,连探视都不允许说是干扰案情。而王爷府这边,却一直避而不见。聂清越心中着急,完全是状况外的无力和毫无头绪。这样下去,开堂审理的那天是不是就百口莫辩地任人处置了?

    正烦躁间那扇一直紧闭的漆木大门却开了,陈立从里面走出来:“聂小姐还是请回吧,王爷悲伤过度休要休息。”

    聂清越盯着陈立平淡的脸,脸色疲惫恳切道:“陈管事,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让我进去……”

    陈立不言不语,正要吩咐下人把门关好,忽然听见沉闷一声响,方才还立得好好的聂清越已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倒在了地上。

    “管事,怎么办?”

    陈立犹豫了几秒:“先扶进来,把大夫请过来。”

    王府的厢房内。

    “病人本来就体虚,在门外站了那么久受了寒加上心神不宁,还需要静养,没有那么快醒。”苍老温和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那麻烦李大夫了。”陈立说完后便转身对着门口的方向吩咐了几句才离去,房内只剩下一医一患。

    “丫头,人走了,怎么回事?”搁在被子外的手被敲了一下。

    聂清越挣开一直紧闭着的眼,咧嘴笑起来低声道:“老大夫,怎么是你?”

    老大夫笑吟吟地摸着那把宝贝的胡子,学着她压低声音:“不知道是我,丫头你怎么敢随随便便就倒下去,也不怕被人拆穿?”

    聂清越抱着被子坐起来挠头老实承认:“之前墨钰在我家住过几日,了解病史的时候就知道了和王爷府相熟的大夫是您。再说了住得离这里最近的也只有李家医馆。”

    老大夫点头:“这样。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聂清越捻着被角沉默,忽然有些疑惑地抬头:“出事那天,

    也就是墨小姐毒发的那天,王爷府没有找您?”

    “毒发?所以说方才看得白灯笼是因为墨小姐?”

    聂清越没有回答,心中疑虑更重几分。

    按官府的官兵说法,墨小姐是喝完药没多久准备出门的时候,倒在路上毒发的。照理说,周围应该是有下人在并且及时发现的,为何不抓紧时间找大夫来处理?

    她看向门扉外,现在走出去的话,应该很快就会被守在外面的家仆送回去。

    “老大夫,帮人帮到底吧。”聂清越稍一思索讨好地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

    在老大夫的帮助下,她顺利地因为“病弱体虚不得迈出房门一步再受寒”而赖在了王爷府,当然,门外是十二时辰都有门人守着的。

    老大夫当天开完药就离去了,吩咐第二日会有弟子过来接手医治工作。

    第二日,关门弟子很快来了,温文清瘦的书生样子,进门后很快就扑过来给了聂清越一个熊抱。根本算不上强壮的手臂用力环着她,轻柔的嗓音在她耳边安慰道:“放心,会没事的。”

    聂清越吸吸鼻子,两日来的纷乱无助终于稍稍安定下来,伸手回抱住身前清瘦的肩头,低头蹭:“慕容。”

    慕容落温柔笑笑,转过身褪去脸上的面具和伪装。

    “茶馆有相熟的茶客在官府有关系,这边查弄完了我试试能不能让你们见见面。”

    “你都知道了?”她只是让不知情的老大夫找慕容过来而已,对于前因后果并没有提及。

    慕容敲她的头:“茶馆和客栈最多的不是酒食,是各种消息和风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