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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也不知道要先找我。”

    聂清越苦笑不作声。

    墨小姐的闺房在两日前后便空了下来,聂清越远远路过便看见门角高高挂着的白绸,往日来往频繁的下人都撤下去了,透着一片诡异的荒凉冷清。

    她身材偏瘦,眉目又没有寻常女子明艳,化装成方才慕容扮的那个书生根本费不了多少时间。

    “药房从这里进去左拐就是了,有什么需要的请再吩咐。”引路的丫鬟带她到园子前便转身走开了。

    聂清越走近药房拿出老大夫开的单子,守门的下人给她开了锁,偌大的药柜分成一百多格,每格前都挂有明确的木牌名称。

    她心不在焉地取着药,身后仆人一直看着她。

    “每次都是要大夫来亲自取药的吗?”这爬着梯子上上下下的年纪大一点的可不累死。

    “原本是有懂得药理的家仆在看管负责的,半个月前告假回乡了。”那家丁随口地答,提醒道:“取完之后药方记得留下。”

    “留下?”

    “嗯,方便看药房的回来核查数目和补充药物。”

    聂清越点头,按照那家丁的提示把药方收入左下角的抽屉。一拉开,满抽屉都是写着密密麻麻药名和用量的纸张。聂清越把最上面的几张药方都翻了一遍,颜述当初留下的方子自然是没有的,然而药品用量的账目却好好的放在旁边。

    她背着家丁,把那本账本放入怀中。

    回去的路上自然又经过那间空房。

    四下无人,聂清越想了想,还是偷偷溜进去了。房内除却把粉色的帐幔换了白色外,其余的摆设都没有怎么变动过。虽然聂清越还没有接受墨玥死了的事实,但这种气氛下不禁内心有点发毛。

    那日墨玥在窗边案上随手写字的纸还在,用小巧的白瓷笔架压着,不外乎是些伤春悲秋的诗词。

    聂清越翻下一张,却看见整页整页的临字,有大有小密密麻麻,一笔一划工整娟秀。

    什么意思?

    聂清越正疑惑,紧闭的房门外却传来细碎的响声。她进来的时候是有意把门从里面锁了的,那么现在是有人从外面想进来?

    思忖片刻还是躲到了屏风后面,聂清越心跳加速起来,呼吸屏住,过了良久,房外都再没有任何动静。

    她走过去开了内栓,用手推两下,门没有动。

    门被人从外面上锁了。

    第 34 章

    门被人从外面上锁了。

    聂清越反应过来时间便是去看窗。

    房内只有一边的墙是有窗的,精致的雕花糊着白纸,面积很大。聂清越控制着力道往外推,那窗便开出一条缝。她靠过去看,窗外是平整的草地,疏松地植着些花木,四周没有人。

    那么现在到底要不要出去?聂清越犹豫,万一连窗都被锁上了可不是好玩的。

    她当时是等了半晌才过去推门的,把门反锁的人如果是想把她困在房内,应该是有足够的时间把窗锁上。既然没有的话……她把心一横还是搬了张凳子到窗边,半爬半站地跳了出去。拍干净身上的草屑,聂清越神色平静地快步走出了墨玥的房间所在的院子。

    回到拐角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一个白衣丫鬟,那丫鬟踉跄了下似要摔下去,聂清越没有多想便伸手扶了过去。

    那丫鬟握住她的手臂站稳,抬头低声细语:“多谢公子。”聂清越淡淡点头,扫了她一眼便赶回厢房。

    门推开的时候,慕容正梳着和她一样的发式穿着她的衣服背身装作昏睡在床。

    “慕容,我回来了。”聂清越低唤一声,奈何慕容却没有反应。

    不会真的睡着了吧。聂清越哭笑不得,拍了她几下,慕容才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小越你回来了,不知干嘛总觉得突然特别困。”边说着还边打呵欠,腿刚迈下床一站却整个人倒了下去。

    “慕容!”聂清越急忙过去扶她到桌边坐下。

    慕容摆手示意没事,闭眼揉着太阳穴不作声,手撑在桌上试图站起来,最终还是踉跄着坐了下去。

    “小越,”她的声音镇定下来,“似乎是被人下药了,去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聂清越两手放在箱侧用力向上提,箱子却出乎意料地轻。皱眉翻开箱盖,原本放满药品和易容工具的箱子此刻除了一只白瓷瓶子外空空如也。她把瓶子递给慕容,慕容皱眉打开药瓶闻了闻,倒出些许在掌心:“应该是解药。”

    房内陷入了沉默。

    慕容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和虚软:“小越,去茶馆等舒颂。我来前让人送了信给他,他应该现在正赶来。”

    聂清越盯着她看没动:“那你呢?一个人在这里?”

    “那现在这样我要如何出去?”

    聂清越回答得极快,生怕不能说服慕容:“颜述的药箱有易容的工具和药品,我现在回去拿进来。”要慕容顶替她留在这里一夜,光是想都觉得危险。

    “小越你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大夫,往返太频密要如何解释?”

    慕容服下药,手想要提起桌面的茶壶。壶底刚离开桌面一寸便顺着慕容无力的手抖着落下。

    聂清越一时噎住了,唯有接过壶低眸帮她倒茶。

    一个时辰后。

    所谓坐立不安,恐怕就是形容她站在这样吧。

    聂清越抿着唇坐在茶馆一隅,手钳着最小号的圆杯轻轻急促扣在桌面。

    四周谈话声报菜声交织成模糊的一片,丝毫流不入她的耳际。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望向门口的方向和第几次站起又坐下了。茶客来了去去了来,周边的桌子上的菜换了一遍又一遍,热水也已经添了七八次。

    聂清越的期待越渐下沉下去,终于放下了快被她敲出裂缝的杯子,搁下几个铜板起身走出去。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街上摆卖的小摊摊主边急忙收着东西边抱怨。

    “宵禁的时辰快到了。”“也不知什么回事,好好的突然就宵禁。这阵子生意一下子淡了不少。”

    “最近治安不太好啊,我儿子是当捕快的,说这几日城里十三王爷和好几位官人府上夜里都遭窃了呢。”“反正也窃不到我们这些穷人家,只望这宵禁快点过去,夜市好开生意啊。”

    “也对也对,快走吧。”

    聂清越紧抿着唇快步走过。

    第二天一早她就起来,拎着颜述的药箱进王府时,脑海里还浮现着那件带有血迹的青衫的样子。衣服是被压在柜子底下的,来不及折叠或清洗,若不是她一时找不到药箱到处翻大概也不会发现。

    颜述是有意瞒着她的吧,连他夜里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带伤回来她都未曾察觉过半分。聂清越咬着手指有点泄气,脸上的妆已悉数卸下去。想起舒颂一年前从王爷府逃出来带着一身血地敲他们院子的们,那种不详的感觉又一次浮现。

    门外忽然响起了叩门声。

    是谁?慕容方才才换回男装离去继续等舒颂,聂清越疑惑着打开门,却见是一个相貌平平的丫鬟拎着食盒,雀斑布满脸上的皮肤。似曾相识,她皱眉思索一时间想不起来。

    “王爷吩咐从今日起,由巧儿来照顾聂小姐的衣食。”巧儿低声细语。

    温软的嗓音,是昨日跑出墨玥闺房时在园外撞到她的丫鬟。聂清越点头,心下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只退开身让她进来。

    “那个,你们小姐出事那会儿……”聂清越咬着筷子头思索着措辞。

    “巧儿……是两天前才进府做长工的。”温顺的表情一副不便相告的样子。

    “这样啊。”

    聂清越把饭咽下去停止了打探的妄想,两天前不正是墨玥出事之后么。也罢,十三王爷怎么可能会留个随便乱讲话的人来伺候她呢。她下筷子看着低眉顺眼立在一旁的巧儿,到底是伺候还是监视也说不定呢。

    结果三天后,聂清越最终还是以病愈为借口和慕容离开王爷府。

    这些天内巧儿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她和慕容所有企图的打探几乎都不得顺利进行。聂清越裹着厚厚的棉袍,最后望一眼王爷府。苍白的纸灯和锦绸还没有撤下去,巧儿就静静立在漆木大门旁看着她,目光平静却让聂清越感觉微妙的不自在。

    慕容落唤她一声,聂清越转身上了马车。马车还没开始前进,车外却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她掀开厚实的车帘一角望去,一匹黑色骏马由远而近。

    马上之人风尘仆仆地下来——管事陈立。

    立在门旁的巧儿一瞧见陈立,却退了两步往门内缩,与门外两个殷勤迎上去为陈立牵马开门的家仆的态度截然相反。聂清越有点疑惑,她恍惚觉得巧儿那一瞬间见到陈立似乎是很……惊慌。

    此时慕容落终于解开了一团缠在一起的缰绳,坐到马车前开始驾马。车轮碾过地面有轻微的摇晃,聂清越头靠在硬实的车厢木板回忆起这些天在王府的发现。

    药房的账本看过,的确记录在半个前就停了,所谓相冲的那几味药是否在当天被用过根本无从查起。当时负责拿药的家仆也被辞退了,利用大夫身份盘敲侧击来的信息根本没有多少价值。

    她叹口气,双手揉了揉冻得发僵的脸。

    从一住进王爷府开始到现在,墨钰都没有来看她。那个单纯又倔强的小朋友,现在应该很恨他们吧。明明是期待着颜述的话能改变墨玥政治婚姻的命运,而今家人却告诉她那几服药是带走她亲爱的姐姐。

    来不及再胡思乱想,马车绕过长街拐进了稍微偏远的官府后门便停了下来。

    聂清越跳下车,狭窄低调的后门早立了一个斯文朴素的中年男子。慕容落走过去拿了块玉佩出来,那男子仔细望两眼拢进袖子里收好才引着她们走进去。

    坚硬的石门在钥匙转动后被缓缓地拉开一条缝,那男子转过身:“一个人进去。”

    聂清越望望慕容,慕容落安抚地拍拍她的肩:“我在这等你。”那男子也不多等,直接便率先走进去。

    门后是深邃幽暗的石阶往下蜿蜒,两边石壁上只疏疏地点着明明灭灭的油灯。聂清越跟着身前的人,一路走过都没有见到看守的狱卒,大抵是被他提前支开了。

    石阶尽头放眼望去便尽是些简陋的铁栓隔开的单间,三三两两蓬头垢面的在昏暗光线中看不清面目,最里面那户倒是只有一人靠墙坐着。

    一大串钥匙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幽静的地牢里格外明显,那男子慢慢捻出一枚,旋转着取下了门闩上的铁锁:“时间不多。”

    聂清越满腔思绪来不及理清,人已迈步钻了进去。颜述就在几步外靠着墙角坐下,腊月阴冷的天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

    一时间狭小的空间内都寂静无声,只有她鞋底轻踩过地面腐烂草絮的碎响。

    直到快要踩到颜述触到地面的衣角,她才缓缓地抱着腿在他面前蹲下。高处的窗棂射入的光线根本不足以让她看清颜述的表情,但他那双黑亮的眸子却一直极清晰地映在眼前。

    聂清越忽然舒了一口气,浅浅地笑着:“还好没有不见。”

    “再有第三次,我一定不等也不找了。”

    ——“再有第三次,我一定不等也不找了。”

    颜述低眸,尚来不及好好看清多日不见的容颜,那人便搁下毫无情趣且意味不明的话一头栽进他怀里。黑漆漆的脑袋撞得肩膀有些痛,小脸也顾不上他身上多日未换的衣衫有多脏,胡乱地在他颈窝处蹭。

    “这么绝情。”他淡笑,声音里却透着些温柔的意味。心情前所未有地柔软起来,宽厚的手抚上她单薄的肩头轻轻拍着,想要使聂清越一直轻微的颤抖平静下来。

    “嗯,下次直接做根绳子拴在手上。”她的口气几乎算得上凶狠,一直发颤地搂着他腰的手却用力收紧。

    颜述安抚着她的手一顿,继而环紧她瘦弱的肩,也不追究那句话的可行性。毕竟有些人,对于煞风景,就是这么浑然天成。

    第 35 章

    聂清越这天像往常一样拎着食盒出门,却在门口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

    墨色披风步履匆匆,是赵临尉。

    若不是大风吹起他斗笠罩下的黑纱,聂清越定然辨认不出。城西方向建筑稀疏,唯有一间香火鼎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