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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方维暂时被委任开车的任务,他用力按着汽车喇叭,经过这一段时间,已经有几只丧尸的身上出现在远处。

    “天哪,它们怎么过来的这么快?”几个人迅速开始把油桶堆进后备箱内。

    “还有陆过?”许舟关上后备箱最后一个往车子里进去,猛然他叫了起来,“该死的,他怎么还没有过来?”

    “先走!”爱丽斯从车内捡起枪,一边装上子弹一边回答。

    “不,他在那里——”方维从驾驶位置上爬开,许舟坐了上去,甩上车门,盯着丧尸蜂拥而来的地方,“我们过去接他!”

    爱丽斯抬头看向那边,丧尸云集,仿佛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陆过被团团丧尸围住,一时间无法脱身:“你疯了,我们会重新陷入丧尸圈里的!”

    “那他怎么办?”许舟踩下油门,用力旋转方向盘,明显对爱丽斯的提议不赞成。

    “嗨,男孩,听女人的话,你不能在这件事情任性。”黑人的手按住许舟没有受伤的肩膀,声音低沉,“我们走!”

    “我亲眼看到杰克和阿汉的车子爆炸了。”青年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依旧朝向丧尸方向开去,“我不能看到陆过被丧尸围住而我们却大摇大摆地自己走开!”

    “他根本不会死的。”瑞德顿了一下,说出这个事实。

    “他就算不会死,受伤了也会痛的!”许舟蓦然拔高声音,对于黑人语言中把陆过当做怪物的暗示感到一股油然的愤怒,“如果在丧尸堆里我们都做不到互相帮助,那么谁还能帮我们?就算你把枪放在我脑袋上,也得听我的!”

    黑人的手微微用力,似乎一时间被许舟这话震住了,杰尼却笑嘻嘻地跑过来,嘴里咀嚼着口香糖,一把拉住瑞德。

    “我已经有计划了,那边是油井的架子,我们只要把人引到那里,我刚才看过,那口油井没有枯竭,带上陆过以后往西面走,丧尸不会懂得绕路,它们会直接穿过这个地方。”许舟右手手腕冒出的血丝很快浸染了整块绷带,他却像是没有在意一样,依旧说着自己的计划,“我们离开的时候只要往里面扔一个炸弹。”

    “你要烧了这里?”爱丽斯这才反应过来,她有些不敢相信向来性子柔弱的青年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想法。

    “这些丧尸……”许舟看着越来越近的丧尸群,深吸了一口子,声音又低又冷,“这样活着,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他们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瑞德灰色的眼里沉淀着历史的沧桑,他看着许舟,这个青年在经历了一次次同伴的死亡,那种身上被宠溺的过分的心软和天真逐渐被磨去,就像一颗滑溜溜的石头,终于被磨出一点蜇人锐角与血气,又像一颗柔软的小草,在被狂风暴雨摧折之后,依旧挺立起他柔韧的芯子。

    瑞德默默给自己的枪上膛,套在车边,咬下车窗,枪杆子伸了出去,爱丽斯头一歪,方维再次可怜巴巴地缩回到车的末尾,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手枪,小心翼翼地讨好地递给阿尔法。

    直面死亡的危险,容易让人劳燕分飞反目成仇,但也有可能让人前所未有的团结一致。

    为了生存,每一个人都会尽自己做大的努力。

    陆过已经厌烦了被丧尸缠着,即使他身强力壮,体力超群,但身体也感到了疲惫,出拳的力道不像一开始那样有力而迅速了。

    那头该死胖子丧尸耗费了他多的力气,而初等形态在这样几乎永无止尽地战斗中更加显得不擅长!陆过咬着牙,飞脚踹在某只丧尸的肚子,直接把丧尸的肚子踢出一个洞。

    第二形态!

    陆过红着眼睛想到这个词,但心里却有一种不安,如果以第二形态出现,那么他体内还不容易达到的平衡将会再次打破,他会成为一只以杀丧尸的机器。

    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很有可能在那种情况下,他再次伤害舟舟,这种感觉十分糟糕,比丧尸撕开他的皮肉切开他的喉咙还让他感觉难受,几乎无法喘气。

    “叭叭——”

    陆过看到一辆越野车像一只巨浪中的小船一样摇摇晃晃地开过来,喇叭笛鸣,彻底打乱他乱七八糟的思路,也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一个不留神就被一只丧尸狠狠地咬在胳臂上,陆过皱着眉头反身直接撕开对方的脑袋,然后有扭头冲着车子,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

    “笑得像个白痴!”许舟低声骂了一句,一边减慢速度,看着陆过一边踢打丧尸一边跑过来,等男人一手抓着车边缘,一翻身跳上车顶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瞬时退档踩油门,码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地向右转动。

    几乎同时的,爱丽斯和瑞德拼命低射杀丧尸,清扫周围的垃圾,杰尼拿出一把手榴炸弹,和兄长如出一辙的灰色眼睛却异常明亮,盯着越来越靠近的油井,就像一个老辣的猎手,随时朝着猎物射出致命的一箭。

    长时间的开车,让许舟的手腕更加疼痛,打转方向盘也让他清晰的感觉到,绷带粗糙的布料摩擦着血肉带了的刺痛,每一条都能让一个壮汉抽气不已,但青年却咬牙坚持着,任是没有喊一句疼。

    所有的孩子都是这样,在经历了比身体上疼痛更痛苦之后,他们会逐渐忍受那些外在的疼痛,不再滚进父母的怀抱里寻求抚慰,学会找一个安静的角落舔舐自己的伤口,学会承担所有的责任。

    杰尼眯起眼睛,终于在车子离开油井一段时间后出手了,三个手榴弹在空中滑出了漂亮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投入油井之中。

    手榴弹从进入百米深的油井到爆炸,一共有763秒得时间,这段时间内,他们必须跑出相对足够远的距离,以便得以安全脱身。

    “五、四、三……”杰尼看着车后,大批量的丧尸正流连在那口井的附近,只有少数一部分丧尸紧追着他们,“二、一……”

    “零!”

    陆过从车子的通风窗内翻进来,他脱掉满身湿哒哒沾满血的衣服,黑色的紧身背心裹着健硕的上身,脸上还有还没平静下来的煞气。

    石油井喷出冲天的火舌,就像一条从地底窜出来的巨龙,以恐怖的力量点燃了周围一片地区所有的干燥物,他们甚至能够感觉到风里也带着热气和某种焦躁的肉味。

    这条火墙彻底拦截了丧尸,几乎把世界分成两个部分,就像广袤的丧尸区和可怜巴巴的净土,人类和丧尸谁也无法越过那堵墙,永远无法并存。

    剩下的几十只丧尸不在众人的眼里,爱丽斯捋了一下头和瑞德两人很快就解决了它们。

    杰尼代替许舟开车,许舟几乎拖着断了的手腕坐到后排休息,陆过一把搂住他,青年把头放在男人的怀里,身上如此痛苦也如此疲倦,他闭了一下眼睛,似乎看到漫天的火光,几乎燃烧了整个世界。

    他看到杰克和阿汉朝他笑了一下,在火力抱着拥吻;他看到韩哥摸了摸小九的脑袋,小九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他看到哥哥从火里一步步走出来,每一步都拖着沉重的锁链;他看到陆过在火中痛苦的挣扎,发出临死之前野兽嘶鸣一样惨烈的声音;最后,他看到,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那个曾经出现在他梦里的少女,睁开了眼睛。

    浑浊、恐怖的眼睛。

    “啊——”

    许舟从梦中惊醒,几乎像一只弹簧一样跳了起来,陆过眼明手快地按住他的身体,然后迅速凑上去亲了亲他干燥的嘴唇。

    许舟向右看,杰尼正半跪在地上用尖细的刀子挑出他已经勒到骨肉中的绷带,他闭上眼睛靠在陆过宽厚结实的胸口,身体却因为剧烈的疼痛忍不住痉挛。

    “给你打了杜冷丁,但看上去没有什么效果。”杰尼最后给手腕上那个可怕的伤口涂上红药水,青年不同于其他人的体质注定了他受到丧尸的嗜咬后,要承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舟舟……”阿尔法把枪一扔,卷着柔软的触腕,一路爬到青年的膝盖上,长长的触腕,轻轻的点了点许舟的脸颊,抹掉那些冰凉的液体,小章鱼先生爬到青年的肩膀上,将自己圆圆的脑袋蹭着许舟的耳根,声音软软糯糯的,“舟舟……别哭。”

    许舟被紧紧缠上绷带的手抬了起来,摸了摸自家的小宠物,声音很轻很软:“我没事,我没有时间管你,你要乖一点。”

    阿尔法贴着青年的脸颊,其实很想说,自己现在已经算是成年了,还没等它开口,就被陆过一把抓下来,一脸嫌弃地塞到方维身上。

    陆过又亲了亲的脸颊,青年细软的发丝就像一把小刷子轻轻扫过陆过的神经末梢,让他沙哑的声音变得温柔极了:“舟舟……”

    “我们现在哪里了?”似乎是被石油城的丧尸吓到了,即使黑夜他们也在赶路,车头的探照灯打出远光,露出黑暗中的沙漠,像一张恐怖的大嘴,露出黄色的牙齿,随时等待着撞上来的猎物,借此饱食一顿。

    陆过的身上热,他把身体有些发凉地青年抱得更紧一些,杰尼已经重新给许舟的手腕上仔仔细细的包好绷带,许舟是他们几个人受伤最严重最频繁的,她不由想起青年的一句话。

    “即使不会死,他也会痛。”

    这句话也可以用在许舟身上,即使被丧尸咬伤再多口,青年也不会感染病毒从而变成丧尸,但同样,他也会痛。

    “我们正在往圣殿,按照这种速度估计,四天后进入圣殿的外围区。”方维开口回答,经历了一天的疯狂大逃亡,方维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满眼恐怖疯狂的丧尸,他靠着车门,忽然觉得手里的小可爱阿尔法其实是多么可爱的生物,而先前的那套狗屁理论完全不复存在。

    他没有再拍摄任何东西,那些事情在生与死之前变得完全没有意义,他甚至比任何人都更加希望进入圣殿,要知道从来没有丧尸敢闯入圣殿范围内。

    至少,他是安全的,他们都会安全。

    至于之后的事情,再也跟他没有关系!方维看着蜷缩身体的阿尔法,悄悄地把他放在掌心。

    “嗯。”青年似乎放心了似的,偏着头靠在陆过手臂上,整个身体蜷缩了起来,就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婴儿,低声说:“我做了噩梦。”

    陆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青年的手腕,他直来直去的脑子里次出现一种对自我的怀疑,他应该是保护着舟舟的,为什么舟舟总是受伤?

    我真的太没用了?

    他顺着手腕,触摸到青年的手指,曾经细细软软的手指上是一层茧子,他把青年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掌心,温柔地摩挲了几下。

    许舟的声音很轻,几乎耳语:“我梦见所有人都死了,你和哥哥都死了,你们都在火里,我不能进去。”

    “我看到哥哥哭了。”许舟紧闭着眼睛,他回忆起梦中残酷的场景,感到心口绞痛,“你被钉在火焰做的十字架上。”

    “我告诉自己要救你们。”青年的声音更加小,连陆过都几乎都不清楚,“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甚至连走一步都不能……”

    “舟舟……”陆过托起青年头,笨拙将自己的舌头伸进青年嘴里,火热的亲吻忽然炸开,就像是最好的治愈药剂,带着神秘的魔力,诡异的仿佛它能够安抚人心。

    陆过小心翼翼地将舌头卷过青年的牙床,然后勾到另一条灵活的舌头,濡湿的唾液从唇边溢出来,把青年干燥的嘴唇弄得湿漉漉的。

    突然,车子猛地刹车,整个车身都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陆过的舌头被许舟咬了一口,他疼痛地捂着嘴,有些委屈地看着许舟,而许舟早就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那个谁,谁让你自己伸进来的?!

    方维脸色惨白的指着车外,惊恐道:“外边,外边有个女人?”

    女人,怎么可能?

    这里除了丧尸,怎么可能还有活人?还是一个女人?

    许舟不可置信地抬头向外看,车头灯照出的地方,浓浓的夜色衬托下,一个女人,衣不蔽体,她环抱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