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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苍白得几乎可怕的面孔看着他们。

    一瞬间,许舟以为梦中的少女活了过来,出现在他眼前。

    68、黎明

    他们离这个女人很近,不超过五米,车灯大亮,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个女人的长相,头发乌黑,皮肤苍白,眼角有着细细的皱纹,可以略微估算出她的年纪,必然不是一个二八少女,但她很美,是一种眉眼间就能让人如痴如醉的美丽。

    许舟舒了一口气,不是梦中的女人,她们远看如此相似,但从近处看,就发现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女人抬起脖颈,无声的看着他们,眼神是每一个男人看了都会心动的可怜,但很可惜,车上是一帮跟丧尸打交道的疯子,没有人会被迷惑

    救,还是不救?

    这是一个问题。

    更多的人倾向于无视这个独身出现在沙漠腹地的女人,他们可不是拿着书喊阿里路亚的神父,以乐于助人传播圣光为己任,他们不过是一群刀头上活命的佣兵,随时拿着生命当做赌注,。

    你个大半夜装鬼的死女人关我什么事?就是长他妈再好看,也是个危险的分子。

    车子重新启动,引擎发出呼呼的声音。

    这时女人做了一个惊人的动作,她扑到车子上,用力地大吼大叫,双手捶打挡风玻璃,发出一阵砰砰的沉闷声,嘴唇张开。

    “救我……”

    “等一下。”许舟靠着陆过坐着,车窗外那张漂亮的脸变得狰狞恐怖,发狂了似的敲打着车子,像是要抓住最后一点希望,死死不愿放开,许舟在一阵阵疯狂的敲打声中,觉得自己听到了女人的声音,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就好像最重的锤子敲打着他的心口,有一种怅然若失的钝痛感,“先问问她是谁?”

    瑞德不赞同地看了许舟一眼,最后却停下车子。

    沙漠的夜风很大,裹着无数细小的沙粒,像一把卷刃的刀。

    许舟身上裹了一条毯子,脸色苍白,陆过一把抓住他的手,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又霸道地圈住青年的腰。

    “你是谁?”问话的瑞德,黑人抬了抬眉毛,手中的枪抵着女人的额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人摇了摇头,用手取下一直遮着脖子的一段纱布,她的喉咙处是深深的疤痕,就好像有人曾经切断了她的脖子然后又将其粗粗缝起来一样,当然制作工艺极其差劲。

    女人似乎有些着急,不住的比划。

    许舟看了半天犹犹豫豫地说:“她……好像让我们带她离开这里?”

    “她是感染体!”方维大叫了起来,他白色的医用袍已经变得很脏,头发也是乱糟糟的,黑眼圈很深,他指着女人的裸|露在外面的胸口,“那是圣殿的编号,她是逃出来的感染体?”

    “不可能,圣殿里怎么可能有东西能够逃出来?”方维不可置信地摇头,但那个红色的用特殊颜料刻在胸口的编号清晰了然。

    听到圣殿,一直表现的有些神经质的女人忽然镇定了下来,就像他们眼见到的那样,即使衣不蔽体依旧从容优雅,她看着方维,忽然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那个笑容甚至带着一点温柔,即便眼角因此露出细细的皱纹。

    许舟忽然心里一沉,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对,她要做什么——”

    这时女人就像一只饿透了的母豹子,身体展现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她像一支箭一样笔直地扑向方维,当真静如处子动如狡兔,很难想象,瘦得几乎只有一把骨头的女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方维实在是可怜,瑞德他们所有人身上都配有武器,随时可以杀了这个女人,但作为俘虏的他则是两袖清风,他不被允许带有防身之物,甚至连他反绑的双手也是因为丧尸的袭击而不得不松开的。所有人都在戒备着女人,当然这只是戒备着这个神秘的突然起来的女人会对自己不利,而女人扑向方维这个举动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这慢了的一秒,可以做很多事情,就像女人的双手掐住方维的脖子,用自己的牙齿往方维脖颈上咬了下去,然后抬头,唇齿间生生撕下一块肉条。

    “啊啊啊啊啊——”方维的尖叫几乎能够穿透人的耳膜,他的生命从脖颈间的一点一点流逝,温暖的血液逐渐冰冷,就像冬日里一捧无法花开的冰雪。

    “砰——”最后是许舟动的手,瑞德和爱丽斯都对这个不怎么老实又没用的科学家没什么好感,许舟没有手上的手腕托着枪,神色冷凝,“够了,放开他,女士。”

    女人回过头,她似乎被嵌在肩胛里的子弹激怒了,眼睛变得通红,身体形成一种攻击的姿势,但在陆过微微向前迈出一步后,那种攻击的姿态又变成了恐惧的防御。

    过了很久,女人低下头,放弃了这种对峙,僵硬的身体变得柔顺而服帖,她张了张嘴,眼里露出泪水,然后她跪了下来,似乎在恳求一样。

    爱丽斯注意到,女人手脚以及裸|露在几块破布拼成的衣服外面的肌肤上,横横竖竖充满了针眼以及手术留下的疤痕,几处比较私密出的青紫的皮肤,看得出女人可能受到过某些不好的对待。

    许舟看到女人流泪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了点难受,这种难受来得莫名其妙根本没有依据,但他下意识的不想看到这个古怪落魄的女人跪在他面前向他磕头。

    许舟侧了侧身体,他的声音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时不时地发出小小的抽气:“你是感染体?什么样的感染体,丧尸?”

    女人抬起头,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你知道圣殿?”许舟一边继续问,一边往方维那里看,方维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正惊惧地缩着身体,一边拿手衣服捂着脖子上巨大的伤口。

    女人点了点头,她也顺着许舟的视线看了一眼方维,然后笑了一次,似乎在嗤笑对方的没用,然后女人看着许舟,她把手指放在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在自己地左手心写了两个字。

    “女王……”许舟下意识念出来,他回头看着几个同伴,又转过头看着女人,很久才犹犹豫地问,“你……是女王?”

    “……”女人拼命摇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手心里的两个字。

    “你……知道女王?”许舟迟疑了一下,又问道。

    女人看着青年,过了很久,才慢慢地点头,她的眼泪顺着肮脏的脸颊一点一点留下来,像股清泉一样,看上去就像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孩子。

    带我走,我再也受不了这些了,带我走……

    女人用眼神看着青年,无声地恳求着,她的肩膀微微抽动。

    “不能带她!”方维好不容易喘过气来,说话还是疙疙瘩瘩的,“不能,她,是圣殿,咳咳,她是丧尸。”

    “她不应该是丧尸,丧尸没有这么高的智商。”许舟皱着眉头反驳,蓦然,青年响起自己的兄长,反驳的语气变得弱了一下,“如果她是丧尸,你已经被她咬了。”

    “咳咳,圣殿的人、身上都注射过解毒剂,和市面上那些垃圾货不一样。”方维继续大喘着气,“高级丧尸跟人没什么两样,就像女王一样,他们甚至可以谈恋爱!”

    女人转头看着方维,那眼神像是要啖其骨肉一样狠戾,如果不是觊觎其他几个人站着,特别是护着青年的那个男人,她真想撕碎这个人。但她最后还是努力收回来眼光,肩膀却忍不住抖动,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她愤怒的时候,总喜欢把嘴唇一点一点咬破。

    女人把头扭向青年,她把手臂用力扭到身前,一口咬在手臂上,那里纹了一只展翅的蝴蝶,但不知道为什么,蝴蝶的翅膀像是被什么利器割开过,中间一道扭曲的疤痕。

    女人用自己的手指剥开皮肤,血很快就流了出来,她闭眼猛地拔出里面藏着的芯片,她忽然想起,这样的举动自己曾经也做过一次,那一次,她为了保护这该死的芯片几乎要被丧尸咬死。

    然上天垂帘,女王的芯片十年如一日的藏在她身上,潜移默化的改造了她的身体,丧尸居然不食她的血肉,之后k先生把她扔进圣殿,让她像畜生一样被玩弄,幸好这次圣殿内部发生了暴动,她趁此逃了出来。

    然而即便丧尸不愿意吃她的骨肉,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又如何在这鬼沙漠里生存下去,她看到了车,她看到了希望,她甚至可以把众人梦寐以求的芯片作为诱饵,换取离开这片沙漠的机会。

    至于离开沙漠以后,女人的手指痉挛一般收紧,她不会放过那些人,掌握芯片就等于掌握了半个女王,得到女王的认可,只要能够得到女王的认可……

    女人松开手,把手里的芯片送了出去。

    那只是一张薄薄的金属片,几乎无法让人相信,那就是传说中的芯片,所有人的脸色都浮现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神色。

    但没有人去接手那片几乎没有质量的东西,谁都知道,私拿了这样东西,就几乎是跟现在帝国所有中心权利的掌控者作对了,你会成为那群豺狼撕咬的对象,就像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一样。

    “许舟,你必须做出决定。”瑞德把玩了几下手里的枪,枪口对着女人,黑人的神情被黑暗掩住,很难猜透他的真正心意,他的声音有些冷,“留,还是不留?”

    许,许舟?

    女人愣了一下,全身一抖,几乎不可思议地看着青年,眼睛瞪大,似乎想要从青年身上找到一些曾经的东西。

    很多时候,我们称这些东西为,记忆,或者说,思念。

    这不可能!

    女人下意识把手收回来,她甚至恐惧地后退了一步,这种恐惧源于内疚以及心虚,她永远记得那个刚出生几乎没有几两肉的孩子,那天冷得要命,她整整痛了一天一夜才生下那两个孩子,她带走了女孩子,放弃了刚出生的男婴和她的大儿子。

    一个女人可能眨眼就忘了她曾经的情人,但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孩子,因为当她的孩子出现她面前的时候,她不在作为一个女人的身份活着而是一个母亲。

    女人感到害怕,这种害怕甚至超过了面对枪械的害怕,仿佛是植入骨髓的,冰冷一点一点从脚底升起,像最恐怖的噩梦一样缠绕着她。

    那个眼前站着的青年,那个叫许舟的孩子……他到底是不是她的儿子。女人手心全是冷汗,她不敢确定,她早就忘了她那个早死的丈夫的面孔,但她看到青年那双咖啡色的眼睛,忽然又是那么高兴,他有一双和我一样瞳色的眼睛……

    他会是……我的儿子吗?女人这一刻无比痛恨自己不能开口说话。

    “……”许舟咬了一下嘴唇,他必须做出决定,半夜三更出现在沙漠里的女人,还是个被人切了喉管从圣殿里逃出来的女人,如果这样的事情放在一年前,许舟必然是会救她的,就像他曾经把陆过,把小九带回家一样。

    青年天性里是善良温柔的,就像春天里的绿草,柔软而清香。

    但现在不一样,被一轮又一轮的丧尸连续轰炸,看到韩略和小九的衣冠冢,杰克和阿汉坐的车轰然爆炸,死亡轻轻地掠过,带走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同伴。许舟明白,不能拿同伴的性命,不能拿自己和陆过的性命开玩笑。

    春日里的绿草被秋天的火烧了一遍又一遍,尽管明天春天青草还出长出来,依旧柔软清香,但被野火席卷过的草坪,在夕阳下,寂寞而萧瑟。

    “……”许舟张了张嘴巴,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们不能带上她……”

    “砰——”瑞德的枪法很准,一点偏差都没有,子弹从眉心射入,一直卡入脑中。

    “你在做什么?”许舟顿时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