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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咳咳……”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了,克善一口水呛住,咳个不停。这句话,怎么听也不像女儿对父亲的孺慕吧?乾隆不知道夏紫薇的身份,可夏紫薇自己是清清楚楚的啊?!难道,这女人其实看上的是老乾?端王爷磨牙眯眼。
“克儿怎么了?”乾隆慌忙拍抚克善颤动的背,恼怒地瞪夏紫薇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宫女留着就是个祸害,看看克儿咳得。老乾怒斥一声,“还不退下。”
“小燕子,你整日疯疯癫癫地,到底想干什么?还有你们三个,将皇后气得不轻,还要恶人先告状,朕看你们的书都是白读了。串通一气,欺君罔上,谁给你们的胆子?”身为皇帝,迁怒神马的根本就没有压力啊。乾隆一瞪眼,惩罚就像馅饼一样砸下来。
不理会诚惶诚恐跪下请罪的几个,乾隆板着脸道:“永琪、小燕子,你们若是闲得慌,都给朕抄书去。朕给你们三天时间,把《礼运大同篇》抄写一百遍。听着,不准找人帮忙,否则别怪朕打断他的手。”说完,拉着克善就准备回去。
“等等,皇上。”克善才捯匀气儿,脸上还泛着剧烈咳嗽带来的红润,向乾隆挑眉道:“克善看这两个宫女格外清秀,求皇上将她们赐给克善吧,好不好?”瞪眼?瞪再大眼也得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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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令妃躺枪
接下来的几日,仍是在路上行行复行行。情况有些糟糕,带着的干粮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更可怕的是水囊已经见底了。克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眯着眼抬头望望天,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老邢,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村子什么的,”
“没有,这一带很荒凉。只有往前十里,那边有个山谷,里面有条小溪。”老邢虽然也是汗如雨下的,但脸上的表情仍没什么变化。当年逃难,他们一家子也是这么走过来的,那时候心里总是怀着希望。如今重走一遍,他却已经心如死灰。
山谷?那就是天神跟月牙儿相遇的地方吧。克善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那种事件多发的地方他实在是不想去啊。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没办法规避了,难道这就是既定的命运?踌躇了半晌,克善还是决定过去。毕竟,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脱水了。
十里地说上去不算远,可在大太阳底下走起来就困难了,尤其是还有两个柔弱女子跟一个小孩儿。从半下午一直走到傍晚,克善觉得自己都快晕倒了,才看见那山谷的影子。离得不远了,就能听见小溪潺潺的声音,让饥渴了一天的人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老邢,莽古泰,等会儿注意点,山谷里面可能会有危险。你们最好找点趁手的东西,省得有什么事发生,赤手空拳的吃亏。”临近山谷前,克善忍不住低声嘱咐道。五个人里面,遇到危险能指望得上的,也就这两个了,他的小身板可派不上用场。
果然,几个人一进了山谷就碰上六七个流寇。这些并不是乱民,而是真正的贼寇。趁着荆州民乱的时候,也出来浑水摸鱼。看克善几个人狼狈地打扮,他们也不图什么银钱了,反而是对两个大姑娘更感兴趣些,一拥而上地想要抢了两个女人。
“不得无礼!”莽古泰立刻就不答应了,他家格格是金枝玉叶,岂是这些龌蹉崽子能碰的。莽古泰确实有些把式在身,又提前有了准备,拼起命来一把大刀倒是挡住几名大汉。他本是王府的侍卫,没能浴血沙场已经憋了口气,此时算是全发泄出来了。
旁边老邢让人刮目相看,竟然还是位高手。他身形轻巧灵活,周旋在剩下的几名大汉中间,一时间倒也缠住了几人。
克善不敢上前帮忙,不过他也没闲着,招呼新月就往草丛里跑。他抽出腰间别着的弹弓,时不时回头偷袭一番。他年纪小拉不开弓,便让人特制了这把弹弓,私下里练了好久。看着是小孩玩意儿,可准头十足,打在身上就是一个包。他也不瞄别的地方,专照着面门去。
新月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口中尖叫声不断。被云娃扶着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莽古泰虽然功夫不错,可也寡不敌众,身上已经被开了好几道口子。那个老邢身上也是一身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不过,眼看两人就要挡不住那些坏人了。
她心中又慌又惧,他们才逃出来几天,还没遇到朝廷的援军,难道就要死在这儿了么?她不想死,可是活路在哪里?迷茫地环顾四周,山谷里除了他们就是贼人,再也没有其他的人,连求救都不知道该唤谁。她深深地感觉到了那种走投无路,被世间遗弃的绝望。
“姐姐,与其被俘受辱,不如全节以忠。”克善的耳目灵敏,已经能听见隐约的马蹄声。此时动手,时机刚刚好。一个全节而死的名声,要比y奔战场殉情的名声好听得多。他握着端亲王给的那把匕首,“姐姐,现在莽古泰跟老邢挡着,我们还有死在自己手里的机会。”
“我答应过阿玛的,万一路上有了不测,就先杀了你保全名节,然后自杀殉国全忠。”克善的眼神很坚定,没什么晃动,他的手也很坚定,没什么退缩,他的声音也很坚定,没什么颤抖,“姐姐,克善对不起你了。正好,这回就让端亲王全家,在地下相聚吧。”
这样的情景,新月忽然又觉得不那么怕了,她觉得这好浪漫。一位善良高贵的贵族少女,家中突遭变故,一路逃亡,最终无奈以死全节。若是能有一位英俊体贴的男子相伴,那就更完美了。也不知道几百年后,人们会不会在传颂着她的故事。
面前的女人双目微阖,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面上是视死如归的绝然。若不是脸上蹭了不少灰土,又汗渍交错的,倒也算是美景。可惜,克善心里只觉得恶心,看着就知道这女人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看那荡漾的样子,真是够了。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落下。
“镶白旗,格格,是镶白旗啊……啊……”还没等克善松口气,耳边便响起云娃的叫喊,然后一个身影就猛地扑倒新月前面,正是云娃。格格、阿哥准备殉死,她本来也不准备活了,可谁知道这时候竟然看见了镶白旗的旗帜,援军来了啊。
克善皱眉,他没来得及收手,只能偏了偏方向,匕首扎在云娃的肩膀上。心中不由地感叹,还是晚了一步啊,难道主角光环就真的这么闪耀?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一脸惊喜地掏出端亲王令箭摇晃,扯着嗓子喊:“端亲王令箭在此,快来救援啊……”
新月以为自己要死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觉得自己能够淡然面对。可当听到云娃喊声的时候,她便知道她还是害怕。一想到如果云娃没有挡住她,那么她现在已经……她就忍不住浑身颤抖,脸色惨白。还好,还好镶白旗来了,他们就像天神一样,给她带来了希望。
她极目远眺,果然看到远处飞扬着的白底红边旗帜,旗帜下几十匹马正奔驰而来。虽然离得还远,可新月还是一眼看见那一马当先的男子。他骑着一匹白马,身披着白色的盔甲,身后是红色都披风,像一阵风一样,向她席卷而来。那,就是她的天神么?!
“我在这里啊,我是端亲王的女儿,新月格格!快来救命啊,快来啊……”她一把抢过克善手中的令箭,拼命地跳起来摇晃着,又向下面仍缠斗着的贼人们喊:“我们的援军来了,你们还不赶紧投降,他是镶白旗,镶白旗啊……”
下面的贼人这时也看到了那支骑兵,立刻乱了阵脚,纷纷想要逃命。他们这样的乌合之众,打家劫舍还行,对上正规军队可就不行了。于是,六七个人掉头就跑,一哄而散。其中一个没辨清方向,倒向着克善他们立足的大石过来了。
也是新月倒霉,她兴奋得太过头了,光顾着看前面的天神,就忘了脚底下。正蹦着呢,却一脚踩空,打着滚儿从大石上翻下来。那贼人正闷着头逃命,却冷不防有个女人砸到怀里。这也算是天上掉下来的美事,他怎会拒绝?一把扛起新月,没命地跑走。
这样的情形,不禁让克善咋舌。用不用这么忠实于原著啊?他本来就担心有人会爬上来,举着弹弓准备随时给那人一下狠的。可谁知道人家根本没往上爬,反倒是新月这女人自己送上门去了。难道小三跟天神的缘分就这样根深蒂固?
怒大海是这次奉命驰援荆州的将军,因为时间紧急走了小路,却没想到竟然遇上了端亲王的女儿,看样子端亲王等人已经凶多吉少了,这让他觉得很遗憾。不过,既是这样了,他就更不能眼看着端亲王的女儿在自己眼前遇害。所以,他孤身单骑地追上去。
他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女孩子叫新月格格,是个娇花儿一般的少女,他绝不能让这样美好的少女落入敌人的手中。两条腿的到底跑不过四条腿的,他已经越追越近了,已经能听见新月格格娇弱地求救声,能看见她挣扎见露出来的雪白肌肤。他,一定要救她!
“嗖”地一声,一只飞来的匕首扎进了贼人的肩头,让他一个踉跄,立刻就有些抓不住肩上的女人。此时,正好路过溪流的时候,他便发狠地将这女人抛向溪水。指望着追来的人为了救人,能让他有继续逃命的时间。这个主意很正,他真的跑掉了。
新月的身子猛地腾空,让她害怕地紧闭上眼睛,尖叫出声。可是等待她的不是冰凉的溪水,而是一个坚实而宽广的怀抱。原来是怒大海在千钧一发之际,弯腰将她捞住,还放在自己的马背上。
“格格,你还好么?”听到耳边温柔低沉的呼唤,新月颤抖着张开双眼。一张英俊成熟的面孔映入眼帘,身披着光辉的盔甲,高大威猛……他,真的就是那上天派来保护她的天神啊!
☆、第47章 夜探之前
47、047 夜探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 夏紫薇和金锁被带到端亲王这里,已经是第二天了。除了头天端亲王的贴身总管将两人安置好之外,就再没见过任何够分量的人。也没人给两人安排活做,每顿饭也有人按时送来。她们特意观察了菜色,发现竟不比小燕子这个格格的差什么。
这样的待遇,没有让两人安心,却让她们更加地惶惶不安。看着那些丰盛的菜肴,精致的点心,两个姑娘食不下咽起来。她们不相信,端亲王那样的人会对她们无缘无故地好,人家心中不知道图的是什么呢。可是,她们两个孤女,又有什么可让人图谋的呢。
很自然地,两个姑娘就想到了一个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一开始,她们还将希望寄托在永琪、福尔康他们身上,可渐渐就失望起来了。想来也是,当初在淑芳斋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办法,现在又能想出什么法子呢?!
想到自己多舛的命运,紫薇禁不住潸然泪下。看她家小姐哭得伤心,金锁也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抱着她落泪。原以为,进了皇宫之后,认爹的事情就有了进展。可现在看看,不但毫无进展,恐怕连她们自己都搭上了。两个人正抱头痛哭的时候,杨得用亲自来请。
怀着对未来命运的茫然,两个姑娘被带到了克善面前。杨得用将她们引到门前,待她们一进去便将门关上。关门的轻响,却让两个姑娘心中一颤,惊恐地回头去看,又猛地转回来屋里的情况。房间里除了她们,就只有端亲王自己,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们。
克善刚沐浴过,白皙的皮肤上还余着热水蒸出的红润,一身宽大的浴袍松垮地穿在身上,却没露出半点不该露的肌肤。他闲适地倚在凉榻上,一手托着小巧的青花小碗,另一手修长的手指捏着银白的汤匙。身后,是冒着丝丝凉气的冰块,驱散盛夏的暑意。
“免了吧,坐。”看她们战战兢兢、颤颤巍巍地行礼,克善都替她们难受。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几上,从袖中抽出帕子轻拭嘴角,举手投足间充满闲逸。看了两人一眼,克善随意道:“叫你们坐就坐,本王不习惯仰着头跟人说话。金锁,还不扶你家小姐坐下。”
夏紫薇和金锁闻言就是一颤,同时瞪大眼睛看过去。在宫里,除了淑芳斋里的人,就没人知道她们的主仆关系了,端亲王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正在忐忑之时,端亲王一眼扫过来,金锁不敢迟疑,赶紧扶着紫薇在下首坐了。她自己却不敢坐,站在紫薇身边。
“宫里的规矩多,宫女向来是只有名没有姓的。本王还不知道,紫薇姑娘姓什么呢?祖籍何地,生于何处,长于何方啊?家中父母亲人可还尚在?两个姑娘,千里迢迢地赶到京城,不会只是为了陪伴小燕子吧?”克善语气轻缓,问题却一个一个地砸下来。
“回王爷的话,奴、奴婢姓夏,祖籍是山东济南,从小生于厮长于厮。奴婢的娘已经过世了,但父亲尚在。奴婢此次进京,就是来找爹的。”夏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