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节阅读_21
    时,风带起了手中的白色粉末,勺子已经不见了踪迹。

    见小黄眼含惊诧,司徒颇有几分神秘地凑上前道:“我的能耐,你还见识了不到万一,我若拼出命去护着你,大不了斗个两败俱伤,但也没人能动你,自保更是绰绰有余……”

    小黄脸上泛红,司徒这人,表面看来是个粗人,但是每次都能轻而易举地看透自己的心思。

    “你刚才的眼神,我喜欢,以前从没人那么看过我。”司徒很有些无奈地说,“一般看我的人有三种,怕我的,恨我的,要我为他们做什么的。”

    “也不是……”小黄小声道,“蒋青和木凌他们,都很关心你的。”

    “还有两种我没说呢。”司徒笑着接道,“蒋青、木凌这些兄弟是一种,你是另外一种。”

    “我……哪种?”小黄小声问。

    “你头一次看见我的时候,不怕我!”司徒回忆着刚见面时的情景,“听到我名字的时候,竟然还觉得我可怜,给我出主意时嫌我笨,还嫌我闹,是不是?”

    “……没有。”小黄摇摇头,脸上却有笑意。

    “不过你刚才的眼神最特别。”司徒抬手轻轻抹去小黄嘴角的一点点汤渍,含笑道,“你刚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想要护着我。”

    小黄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小声道:“我知道你厉害,不过我还是想……”

    “我明白。”司徒打断小黄的话,有些怅然地道:“……没有用,不见得就不需要,人总是要些没有用的东西,才能走得更远一些。”说完,放了银两在桌上,拉起小黄往回走。

    走出了点心铺老远,见到了热闹的早市,司徒突然有几分不经意地低头在小黄耳边,说,“我十岁那年就对自己说,以后谁若再能看我的时候带上那么几分怜惜,我就能为他去死。”

    小黄呆愣愣的,只知道错愕地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脸还涨得通红,被笑得开怀的司徒拉着,往黑云山庄走去。

    ………………

    两人走了不多会儿,就看到了山庄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大堆的人。

    司徒微皱起眉,带着小黄登上房顶,远远看见了山庄门外一乘气派的大轿,像是有什么人来了。带着小黄拐弯抹角来到了山庄的后院围墙外,司徒番强进了院子,果见木凌正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

    “你可总算是回来了!”一瞅见两人番强进来,木凌就蹦了起来,冲到跟前。

    “出什么事了?”司徒见木凌一脸的惶急,开口询问,“外面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出了些状况……唉,长话短说吧。”木凌摆了摆手,“听说过隆璟这个名字没?”

    司徒和小黄对视了一眼,有几分好笑地看着木凌,“你当我不是中原人啊?谁不知道隆璟是谁?不就是先皇身边那个救了多次架的老太监么,封了什么七千岁的那个。”

    “他在杭州呢。”木凌没头没脑来了一句,“现在到前厅了。”

    “什么?”司徒有些莫名其妙,“他还活着呢?一个太监还能到处跑呀?”

    “他定居杭州了,而且那个死掉的刘老板,是他的干儿子。”木凌叹了口气,“他说我们捉了花妖,不仅给杭州府除了害,还给他干儿子报了仇,所以想见见小黄道声谢。”

    司徒一皱眉,转脸问小黄,“认识他么?”

    小黄有些狐疑地摇摇头,“不认识……我倒是听说过。”

    “怎么办?”木凌有些忧心忡忡,“见还是不见?”

    司徒一挑眉,转脸问小黄:“你说呢?见不见?”

    小黄略微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见!”

    司徒满意一笑,木凌却是一愣,有些茫然地看着小黄,伸手去掐他脉,还没碰着就被司徒一把拍开。

    “嘶……”木凌揉着手,有几分愤愤地看司徒,“干嘛?不让人碰呀?你给他吃什么脏东西了,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司徒一笑,问他,“怎么?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木凌歪着头又看了小黄一会儿,道:“变好了!这样多好啊,以前我看着都憋屈!”说完,拍拍司徒,“你们小心应对着,那老太监看起来厉害!”

    司徒轻轻一点头,小黄刚想往外走,却被他一把拦住,“急什么?”

    “可是……他都来了,在等……”小黄回头看司徒,就见他笑得狡黠。

    “那又怎样?又不是我们要他等的,他不想等可以不等啊,再说人也不知我们回来了。”说完,拉小黄往厢房走,“你一晚没睡了,先去睡一觉,我也困了。”

    “这样不好吧……”小黄有些急了。

    “有什么不好?这等人最难对付,等我们躺饱了,精神养足了,他也等得心里没底,心慌意乱了,对付起来就容易了!”

    正文 第25章

    25前尘旧梦

    两人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却谁也没睡着,司徒见枕边的小黄闭着眼睛,睫毛却轻轻地颤动,就转过身,盯着小黄的眼睛看起来,还特意放慢放轻了气息。

    不多会儿,小黄轻轻地睁开了眼睛,却见本该睡着了的司徒正眼含笑意地看着他,吓得一蹦。

    “呵……”司徒忍不住笑,问他,“不睏?”

    小黄抓着被子摇摇头,也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温顺地躺着。

    司徒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会儿,凑上去,低声说:“给我看看。”

    小黄一愣,眨了眨眼睛,像是在问——看什么?

    司徒没有动,轻轻地吐出两个字,“身子。”

    小黄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红了脸,也不吱声,只是垂着眼帘,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不愿。

    “不做别的,就是想看。”司徒又调整了一下姿势,靠近小黄,伸手轻轻解开他脖颈处的里衣领子,低低的声音道,“就看看。”

    小黄脸上更红,但却没反抗,还是低垂着眼,不说话。

    司徒含笑,揭开了衣服的领子……

    衣领下,整截好看的脖颈和薄薄的肩膀都露了出来,白嫩嫩的感觉,介于少年和成年男子之间的那种幼嫩。

    “身上有没有胎记,或者痣?”司徒凑近小黄的耳朵,轻声问。

    原本还垂着眼的小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眼睛闭上了,听完司徒的话后,耳朵也红成了一片,抿着嘴猛摇头,不说话。

    司徒微笑,又问:“有还是没有?”

    小黄还是摇头不语。

    “一颗痣都没有?怎么可能,或者是背上有,你自己没看到吧。”司徒轻轻地将小黄翻过来,伸手解开了里衣腰间的带子,随后抬手,将里衣拉了下来。

    小黄将脸埋在身下的被褥里,不说话,背却是整个露了出来。

    “背上有一颗。”司徒低头亲吻着小黄颈间柔软的短发,“颜色很淡,这里……”边说,边用食指触碰着背上那颗淡淡的、米粒大小的痣,反复地摸着。

    小黄将脸又埋进去了一些,颈子也开始红起来,司徒触碰他背部的手指,带着暖暖的温度,可能是离心口太近,那种温度一直透进心里。

    “闷不闷?”司徒好笑地摇了摇努力往被子里埋自己的小黄,“喘口气?”

    小黄还是摇了摇头。

    司徒把他里衣的领子往上拉了拉,把别扭的小孩翻了过来,伸手整理好衣物,系上衣带。将小黄搂进怀里,低声说:“好看。”随即又问,“想不想看我的?”

    小黄睁开眼,抬眼看了看司徒,这次没摇头。

    司徒笑,伸手解开衣带,“以前给你看过,你都不肯睁眼,很有看头的。”

    小黄想笑,就见里衣揭开,司徒麦色的上身展现在眼前,有散碎的淡色痕迹,应该是长好了的伤疤。小黄还是庆幸的,这些都是旧伤,至少有十多年了,起码证明现在的司徒,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了。正胡思乱想间,手被握住,拉到了胸前,按上左面的胸口,司徒微微皱眉,“在被子里手还这么凉?”

    掌心下,清晰地传来了跳动的感觉,强而有力,小黄突然觉得,这样的心跳,应该什么人都没法让他停下来的吧,渐渐就觉得有些睏了起来。

    司徒把他搂得更紧,低声在他耳边说:“睡吧,一会儿我叫你。”

    点头,小黄渐渐睡去。

    睡梦中,突然就想起了过去在私塾里教书时的情景,那十来个在泥里滚得脏兮兮的小东西,每次只有听他讲故事的时候才会安静下来,叫他们背书从来都不背,他一个大孩子,带一群小孩子。等再回去,说不定已经长成大人了吧,可能考学去了县城讨生计,也可能在乡里种庄稼,娶了邻村的漂亮丫头……总之,原本每个人的生活都应该是这样的吧,司徒也是,他也是。

    ………………

    本来晴好的天,却在中午的时候阴了,天微微有些打闪,有风,却没有雷声,也没落下雨来,江南特有的憋闷。

    杭州府郊外的一座小土山上,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背手站在山坡上望着山下的整个城。居高而望,这座城远没有身在其中时的那种绿翠掩映鸟语花香,就算你是秀水多姿的江南,已拢到眼底,也无非是比塞外的荒镇多了一条河、几棵树,还有连片缤纷的琉璃瓦,仅此而已……最要命的是看不出一丝的繁华,阴沉的天幕下,还是一派的死寂。

    白影只是静静地站着,望着远处,也不知道是在看哪里,上头是天,下头是地,但视线却是笔直地望着正前方,满眼,是虚无缥缈的天地交界之处。身后一座没有石碑的孤冢,地上黄白的纸钱,似乎是被小心地避让开了,纸钱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的泥污。

    “这地方不错啊,山清水秀的,给她有些糟蹋了。”山下缓缓走上来了一个女子,一身红衣,俏丽可人,青春年少,嘴角上还带着一丝不屑。

    白衣缓缓将视线收回,转回身来,俊美异常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疲色,被浮上眼底的笑意取代,“你喜欢的话,可以跟她换。”

    “我才不要!”红衣少女直摇头,啧啧了两声:“死得那么难看。”

    “死还有好看和难看?”白衣脸上笑意更浓,看着眼前的少女,“那你说,怎么死才好看?”

    少女想了想,一脸神往地说,“如果是我的话,就要抱着所爱之人一起死,不管他愿不愿意!”

    “如果你的心上人不肯呢?”白衣问。

    “管他肯不肯?”少女回答得理直气壮,“只要我喜欢,就一定能够让他也喜欢上我!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

    白衣看着眼前心高气傲的少女,微笑,转回身继续看天地相接的尽头,淡淡地开口:“年轻人之所以狂妄,是因为他们有更多的光阴……但是年华其实并不难改变什么。”

    “什么意思?”少女不解。

    “年轻的,十年之后就会不再年轻。”白衣仰起脸,像是在斟酌着语言,良久才缓缓伸手指着远处的天际,道,“你看那里有多远?”

    少女不屑地挑挑好看的柳叶眉,“都不知道你指的是哪里。”

    白衣轻笑,耐性地给少女解释,“那里,无论走多远都到不了,你走年,到不了,可以告诉自己,没事,我还有九年,总有一天会走到。可是,当你走到地十年,还没走到的时候,你就会说,我永远也走不到。”

    “我可没什么学问,不想她们那么琴棋书画的高贵风雅,你说什么走到走不到的?”少女一脸的不满,“我就是看不惯她那种期期艾艾,命中注定的样子,我的命捏在我自己手里!”

    白衣也不再多话,伸手过去,修长的指头轻轻划过少女白皙的脸庞,立刻引起了一片绯红,望着那双含着些期盼的眼,沉默良久,才用冰冷的声音道:“你踩着纸钱了……”

    少女就觉一头冷水兜头泼下来,全身凉透,眼中立刻有雾气涌上来,下嘴唇咬得发白,一副楚楚之态。

    白衣脸上的寒意被温情代替,将人搂过来轻声安慰,果然,少女的眼中又有了欣喜之色,原来的怨气荡然无存,只有更浓厚的倾慕之情。

    白衣怀中搂着少女,双眼却看着山坡上的孤冢,嘴上安慰,脸上嘲讽,眼里没有半分的情意——所有给了的人,都想要别人还,一给一还,是债,不是情爱。

    如果青山孤冢就是结局的话,那还有什么是值得期许的呢。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