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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解忧 第5节
    第二天一早,第一个闹钟响了。陈逝舟出于私心,一直没有和任顾识说他的闹钟习惯,任顾识一直以为他是第一个闹钟起不来,所以才会定第二个闹钟,为此嘲笑过他三天。

    陈逝舟闭着眼,感觉到旁边的人被闹钟吵醒了,摸索着关了铃声,然后爬起来。

    大熊被他塞到了两个人的中间,陈逝舟虽然沮丧,也没表现出来。

    等第二个闹钟响了,他便起来去洗漱。

    任婧说她早上在另一个学校有事要办,那所学校靠近本市商业中心之一,附近有很多好玩好吃好买的地方,任婧和陈逝舟约了一家日式料理。

    任顾识小小地质疑了一下,未果,妥协。

    他和陈逝舟去得早,便随便逛了逛,看到一排娃娃机,其中一个机子里面装的是小男孩布偶,他看了眼娃娃,又看了眼陈逝舟,笑道:“老师,我给你抓一个你的娃娃出来。”说完塞了两个硬币,开始找目标。

    陈逝舟脚下一错,往旁边站远了两步。

    任顾识不觉,认真地看机子里的玩偶,然后拍按钮,抓着柄移动,抓手落下去,抓住了一个玩偶。

    任顾识嘚瑟地朝陈逝舟喊:“喂,老师,你玩过没有?我很厉害的。”

    “知道你厉害,”陈逝舟笑得很是无奈,又很纵容,接过娃娃,“走吧,咱们先过去,不要让长辈等着。”

    任顾识点点头:“改天碰到有兔子的娃娃机再给你抓一个。”

    “哦,你意思是我像兔子?”陈逝舟一挑眉。

    任顾识:“我可没说,你自己脑补的。”

    当然,他迟早要知道陈逝舟是狼还是兔子,后话不提。

    两个人到了料理店,坐了个靠边的位置,服务员小姐姐长得很可爱,用日语打了声招呼,笑得很甜,询问他们要点些什么。

    任顾识就听陈逝舟开始用日语说话,心里一奇。

    陈逝舟先点了清酒,说是还要等一个人过来,服务员点点头,离开了。

    “你会日语?你还会什么别的语种吗?”服务员一走,任顾识便好奇问道。

    “唔,大学的时候本来学的就是中文么,文学无国界,但是语言有障碍,所以对很感兴趣的书的母语学了学,日语、西班牙语都学了学,不算j-i,ng深,况且西班牙语学一学,欧洲几个国家的语言再看一看也就能有基本概念了。”陈逝舟说的很随意。

    任顾识想了想让自己头大的语言,沉默了。

    他道:“我一直觉得我的智商还是可以的。”

    “你确实很聪明。”陈逝舟肯定了这一点,“你只是有所排斥而已,如果真的要学,你没理由不超过我。”

    任顾识受宠若惊:“虽然你经常鼓励别人,但是能让我妈天天炫耀的、老找我刺儿的人肯定我,我觉得我有点膨胀。”

    清酒端到面前,陈逝舟抵住任顾识伸过去的爪子,笑而不语,心里想,我岂止是肯定你。

    任顾识晓得他不大愿意让自己喝,想耍赖:“我马上就成年了,不需要讲究这么多,别人家小孩早早都可以喝了。”

    “你又不是别人家小孩。”

    “那背文言文的时候我就是别人家的小孩了。”任顾识调侃。

    陈逝舟只说:“背文言文的时候你是你妈妈的小孩。”

    任顾识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劲,背文言文是妈妈的小孩,那不允许喝酒的时候是谁家的小孩?你家的吗?不过他没问出来,看陈逝舟还很坚持,便缩回了手。

    “那我现在很渴,老师你说怎么办?”

    任顾识的座位是斜着背对店门的,因此他没看到任婧进来了,陈逝舟却看到了,一边站起来一边说:“让你妈妈给你买果汁。”

    “……”

    陈逝舟走过去:“老师。”

    任婧点点头:“去坐,怎么还这么客气。”

    陈逝舟便笑笑:“我跟老师当然不客气,但是男士总要有一定的风度。”

    “行。”任婧在带了他本科以后,对他就有一种特殊的纵容,还有更像是亲情的熟稔,大概是因为他的年龄对于任婧来说,也还算是个大一些的孩子,无论是日常生活的交流还是学术学习方面,任婧都能从陈逝舟身上找到奇特的慰藉,“你说的都对。”

    任婧落座,看着坐在对面的任顾识,扑哧一笑:“我的天,你怎么还别扭起来了?”

    把菜单递给她,任顾识撇撇嘴:“我哪儿别扭了?你想吃什么?清淡一点吧?天热了,容易上火。”

    任婧晓得他就是这么个性子,一想服软的时候不会嘴上直说,只会用旁敲侧击关心别人的态度让别人知道,嗯了一声,道:“你也是,逝舟说你总是想吃火锅,还总是偷偷拿辣酱调进饭里。”

    “我没有。”任顾识心虚地反驳。

    任婧自然看出来了,看破不说破:“那就行。”

    陈逝舟点了几个菜,过来的时候坐在了任顾识旁边,把预留单给任婧:“老师,你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待会儿服务员过来再点。”

    任婧扫了一眼:“可以了,就三个人,不要浪费。”

    “我觉得你应该亲自下厨给我妈做饭,更有诚意。”任顾识突然说。

    陈逝舟笑:“嗯?为了什么目的而献诚意?”

    任顾识立刻指着他:“这个我知道!你说的是献殷勤,和我的有诚意可不是一个意思,是不是啊妈?”向任婧寻求认同。

    任婧忍笑点头。

    “好吧。”陈逝舟一摊手,“算我错,等咱们回来我就给老师下厨,顺便把你送走,小麻烦j-i,ng。”

    任顾识瞪了他一眼。

    任婧好奇问道:“回来?你们去哪里玩?”

    “妈,你真的相信他是要带我去玩么?”任顾识怨念满满,正希望有借口不去,却听任婧表示很支持陈逝舟,让他们好好玩。

    “不出国,流程太长,等他高考完再出去玩。”陈逝舟道。

    任婧点点头:“行,那他就交给你了。”

    任顾识看着两人你问我答地正式决定了他未来好几天的行程,深感疲惫:“妈,我觉得你当老师这么多年,陈逝舟才是你的亲生宝贝。”

    “半对半错,逝舟可不敢说是我亲生的。”任婧摇摇头,却很是微妙地只否定了“亲生宝贝”中的“亲生”二字。

    “喔!那就是宝贝了!装嫩!”最后两个字是对陈逝舟说的。

    陈逝舟收获到这个评价,竟然没有反驳,反而笑盈盈地托腮:“唉,可惜只是装嫩,要是我真的能再嫩点儿多好。”

    “……”任顾识斜了他一眼。

    任婧突然觉得让任顾识在陈逝舟家里住简直是她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她觉得连气氛里都融入了开朗的色彩,任顾识也是发自内心的有了那么点微妙的变化。

    对陈逝舟,她又多了点感谢。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长了,其实只是因为很多自然段都是短短一小截……字数还是那么点→ →

    第7章

    一顿中饭,任婧和任顾识并没有提及为什么而吵架,但看上去已经完全和好了,陈逝舟放下心。

    任顾识去洗手间的时候,任婧和他说:“逝舟,我觉得有你陪顾识这快两个月,他真的变了挺多的。”

    陈逝舟笑了笑:“这也是我该做的,我上大学那会儿就见他小小的一个,很可爱,我也希望他能开心点,忘记那些不愉快的噩梦。”

    但是……

    “老师,我冒昧向您打听,顾识的爸爸是哪位?您之前说他在学术上颇有名望。”陈逝舟酝酿了一下,看任顾识还没出来,便问,“我把顾识当做……当做弟弟一样。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如果有端倪,我一定要把他送上法庭。”

    “你有这份心……”任婧没说完,任顾识就出来了,她便止住了话,示意陈逝舟过后再联系。

    任顾识见两个人站起来,便也跟着往外走。

    陈逝舟还抱着那个不大不小的娃娃,任婧才看见,便问陈逝舟:“嗯?还蛮有童趣么,这个娃娃和你挺像的。”

    “是吧?就是很像的。”任顾识洋洋得意,指了指远处的娃娃机,“来的时候我给老师抓的,一击命中。”

    “你厉害。”任婧并不是很喜欢娃娃机,但不反对任顾识看到娃娃机就手痒。

    她扭头对陈逝舟说:“他在家里还堆了好多抓回来的娃娃,改天和你分了,他抓回来也不玩儿,也不送人,擎等着积灰,要不就是让阿姨塞进滚筒里转成蚊香眼。”

    陈逝舟失笑,表示很感兴趣:“那很好啊。”

    就听任顾识在旁边质问:“你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说‘那哪好意思’的吗?”

    “老师和我从来不讲究这些客套,你怎么和老师讲究起这些客套来了?”陈逝舟反问任顾识,前后两个老师显然分别指任婧和陈逝舟。

    任顾识嘁了一声。

    回去以后,陈逝舟就让任顾识收拾行李箱,然后在微信上询问任婧,任婧和他聊了几句,最后还是告诉了他。其实陈逝舟也可以从别的教授那里打听出来,但是他更倾向于直接向任婧询问,因此刚才吃完饭才问的她。

    陈逝舟在这件事情上始终意难平,思来想去,都觉得万一那老头要是再找一任、再有个小孩呢?之前虽然没有证据,但防范未来总是可以的。

    他从知道这件事开始,就有一种想予任顾识父亲一击、让他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冲动,然而又不是冲动,因为这个冲动不是一时的,而是只有他做了这件事,才可能甚至也不会消去的。

    第二天,任顾识跟着陈逝舟到了机场。

    到现在总不能还瞒着了吧?任顾识拿着票,看到目的地是,重庆?山城雾都?他瞥了陈逝舟一眼,见人淡定地放好票,拿出一罐可乐,道:“你还喝可乐啊大锅(哥)?”

    陈逝舟看看他:“我喝的是阔落,小dei(弟)。”

    任顾识扑哧一笑:“我要去吃火锅。”

    陈逝舟:“可以。”

    任顾识狐疑地看着他:“抄手?”

    “可以。”

    “口水j-i?”

    “可以。”

    “酸辣粉?”

    “可以。你哪儿知道那么多。”

    “我同桌说的,她对象是重庆的。”

    “……你说什么?”陈逝舟准确地抓到了重点。

    任顾识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把同桌给卖了,转移话题:“你总不会让我吃完写吃后感吧?c,ao作有点s_ao。”

    “不会。”

    陈逝舟倒是没打算抓住刚才那点不放,然而任顾识又不愿意了:“老师,你怎么区别对待呢?看见有人给我情书你都能刺儿我,他们都异地恋了你都不管?”

    “……性质不一样。”陈逝舟想了想,找了个理由,“人家虽然成绩排不上拔尖,总没有偏科吧?也一直在进步吧?你进步的空间基本都在语文上,及格都困难,你要是再分心,还想考清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