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啊。”任顾识爽快道,“我不想去北京。”
陈逝舟便问:“那想去哪里?留在这里?”
任顾识想了想:“其实我也没有想好,未来啊,人生啊,太迷茫了。留在这里又觉得太熟悉,没意思,可是出去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陈逝舟皱皱眉。
刚上大学没多长时间的小孩儿们经常会有这样的感觉,包括去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感觉总是很无聊、乏味,但是又说不上来具体的原因,大概就是综合各种譬如离家太久、没好好学习的焦虑等等。
但是任顾识严格意义上连个高三生都还不算,怎么就已经“没意思”了?聪明宝贝的苦恼吗?也没见班里其他几个小孩这么想啊。
来了个电话,陈逝舟接起来,说了会儿有的没的,然后道:“天气不太好,现在估计下午两点能到,也许还要再晚一些,你先吃午饭吧。”然后等了一会儿,到了再见,就挂了电话。
任顾识好奇:“在那边有人等我们吗?”
陈逝舟点点头:“我……同学,从小认识大的,在重庆读的大学和硕士,现在暂时还在重庆工作。”
任顾识想了想,喔了一声:“我跟着你们一起玩吗?”
他莫名觉得不想再来一个人,可又是陈逝舟的同学,对重庆应该还挺熟悉,他也没什么理由,说不上是尴尬还是不开心。
“当然不,她过段时间就回来了,这边她有点不想待了,想家了。所以我这次来就让她参谋一下,叙旧回头再叙,这次就是带着你出来玩。”陈逝舟道。
“哈?真的是出来玩吗?”任顾识松了口气。
陈逝舟忍了忍,还是拍拍他的脑袋:“你怎么还被害妄想症了?”
如果可以用脸做出表情包,任顾识一定会选择一个混合着鄙视、心酸、无奈和想打人的表情:“有也是被你害出来的,老师,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
陈逝舟突然很开心,到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罐热奶,递给任顾识:“冷不冷?”
“有一点。”任顾识接过来,喝了一口,“没事,年轻人,活力大,不怕这个。”
因为天气原因,两个人在机场耗了快两个小时,其实已经算很幸运了,恶劣天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下午不到三点,两个人已经到了江北机场,陈逝舟的同学来接机。
见了面任顾识才发现是位女同学,长得还蛮漂亮,但他下意识设定的“好哥们儿”人设没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有点闷闷不乐。
这不是好哥们儿,这明摆着青梅竹马。
青梅姓杨,叫杨倾,确实很漂亮,任顾识一瞬间有一种冲动,想把她介绍给同桌,别待在陈逝舟旁边了,有点碍眼。
甩了甩头,任顾识强行止住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奇怪想法,跟上两个人,和陈逝舟一起把行李放在后备箱,然后坐上车。杨倾自己开车过来接的他们两个。
上了车,陈逝舟就道:“重庆的晴天真的不多吗?我看你难得白了。”
“你说什么?”杨倾带着笑意、佯怒反问,“我以前不白吗?”
“没看出来。”陈逝舟笑道,“我学生,也是我大学导师家小孩儿,很聪明,明年指望着他让我拿奖金。”
杨倾刚才已经打量过任顾识,笑着说:“我叫杨倾,你好,希望以后如果还有接触,一定别把我和这个家伙联系在一起。”
任顾识笑了笑,心想,我巴不得。
陈逝舟啧了一声:“你好无情啊,早知道我不找你,我们两个人照样玩的开心。”
“我看到你消息的第一反应是你要专门飞到重庆来找我麻烦的好不?你觉得我哪里开心了?嗯?”有点堵车,杨倾放了首英文歌,说完轻哼起来。
陈逝舟:“哼什么哼?五音不全就不要唱歌,瞎哼唧。”
“……”任顾识觉得平心而论,杨倾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有种非常轻盈、非常空灵的感觉,这首英文歌他听过几次,杨倾唱的挺在调上。
一路堵车,陈逝舟和杨倾一路抬杠。
任顾识在旁边听的颇为绝望。
到了酒店,杨倾把车停在了门口:“下午有点事,晚饭一起吃吧,你们去收拾收拾。哟,小心点,别又开心地在酒店门口摔一跤。”
陈逝舟怒道:“多久的事儿了!闭嘴!忙你的去吧!”
任顾识忍不住笑出声,拿好行李箱:“老师,平地摔?”
陈逝舟见车走了,淡定道:“听她满嘴瞎说,怎么可能。”
等拿了房卡,坐电梯到了房间门口,任顾识刷卡推门进去,停住了脚步:“老师……你是订不到房间了吗?”
陈逝舟跟着进去,把门关好,c-h-a卡取电:“啊,是啊,我也没办法。”
所以就定了一个大床房?!
任顾识转身:“所以我们晚上要睡在一张床上?”
陈逝舟一边整理行李一边道:“不然呢?在家你不也跟我一起睡么,怎么出来还不乐意了?旅游旺季,别期望太多。”
“你怎么不去你同学家里睡?”任顾识突然道。
“虽然也可以,但是把你一个人撂在酒店?”陈逝舟挑眉,“出来玩儿是咱们两个人,我去找她不就把你丢下了,与此行目的不符,舍掉这种可能性。”
任顾识炸了的毛几乎瞬间顺了:“喔。”跟着开始收拾行李。
拿出数据线给手机充电的时候,任顾识忽然看到床旁的小柜子上放着东西,仔细看了看,忽然脸有点红。
那上面是酒店标配的大人用品,竟然还有不同型号和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去献血了嘤,人生第一次,可惜有点症状,抽着抽着头晕晕的,明明中午吃得很饱!然后就躺着被推到休息室,仍然是人生第一次!努力更新纪念一下!(目前看来失败了,开头的“前天”两个字,本来我写的是“今天”,又改成了“昨天”,最后……)同时纪念写作素材的增加……
第8章
任顾识给手机充上电,见陈逝舟换了鞋,问:“不出去玩吗?你累了?”
陈逝舟无奈:“稍微休息一会儿,冲个澡去,不着急。”
“麻烦。”任顾识嘴里说着,还是进了浴室。
陈逝舟从窗户往外看,他们的楼层偏高,周围的高层建筑不多,因此一眼看过去能看的比较远,但雾气重,并不能看得很清楚。
外面临着一条路,车水马龙,不过高层加上窗户的隔音效果不错,并不觉得很吵。陈逝舟发了会儿呆,坐到床上,随意一瞥,看到了任顾识行李箱中那个莫名其妙就酷似他的娃娃。
陈逝舟:……
走过去把娃娃拿起来,陈逝舟捏了捏娃娃的脸,叹了口气。
任顾识冲完澡出来就看见陈逝舟抱着那个娃娃躺在床上放空,而陈逝舟则是看见他只围了条浴巾就大喇喇走了出来,便随手一扔,把娃娃扔给任顾识:“注意点,别着凉。”顺便起身拿了件t恤扔给他。
任顾识便套上t恤,穿上短裤:“热,凉不着,要凉也是上了年纪的老大爷凉。”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陈逝舟。
陈逝舟荣登“上了年纪”行列,有心想反驳一句,却一时间说不出。
冲完澡休息了一下,陈逝舟催着任顾识换回长裤,两个人便出了酒店。
这时候已经将近七点,杨倾说去洪崖洞,吃完饭散散步、逛一逛,夜景很好看。陈逝舟有所耳闻,欣然同意。
虽然是夏季,天色也已经晚了,路上亮起了灯,霓虹闪烁。两人住的酒店离洪崖洞并没有多远,权当散步了,走在街上凉风习习,这个点游客有点儿多,但还好,还没到让人受不了的地步。
任顾识四处打量,看到有点兴趣的就拽着陈逝舟去围观一下,最后陈逝舟实在是觉得他太闹了,威胁什么有趣回去日记就写什么,任顾识消停了。
陈逝舟想了想,问他:“你喜欢出来玩?”
比平时闹腾多了。
“还行,反正相对于安安静静坐那儿,我更喜欢出来。”任顾识点点头,“不过也要看情况,要是出来看人头或者看开发过度的、开发不到位的、还有些很无聊的景点,那还不如就在学校图书管里坐着。”
陈逝舟点点头,看见路边有卖糖人的,抬抬下巴,示意任顾识:“要吗?”
卖者是一如既往的老大爷,任顾识点点头:“盛情难却。”
“呵,还知道用成语了,情景不符,你哪儿看见我‘盛情’了?”陈逝舟手c-h-a在兜里,笑了一声。
任顾识走到摊前,挑挑拣拣,没看中的,问老人:“爷爷,能定制不?”
“就是照着他的模样做。”陈逝舟在旁边补充。
“要得。”老大爷答了一声,开始做。
任顾识赶紧说:“还有他还有他,他也来一个。”
糖人做好,任顾识把陈逝舟的那个拿来,陈逝舟便拿着任顾识小糖人,付了钱,看着任顾识,走了两步,下不去嘴。
任顾识也没啃下去。
“老师,你怎么不吃?”任顾识故意道。
“你也不没啃么,你怎么不吃?”
任顾识晃了晃手里的糖人,另一只手在空中戳了两下:“我要把你的脑袋啃下来,卸掉你的胳膊腿儿,然后吞掉。”
陈逝舟失笑:“我也要啃掉你的脑袋,卸了你的胳膊腿儿,吞了你。”
任顾识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张嘴咬了口“陈逝舟”的头。
他咬完,看陈逝舟,却见陈逝舟做错了动作:陈逝舟倒是没敢啃,可他是伸舌头舔了一口“任顾识”的脸,天色使故,他的表情有一点看不清。
任顾识毛腾地炸了,三两口咬完糖人:“我吞完了,老师你好慢,日记减一篇。”
“好吧。”陈逝舟随口答应道,然后继续舔,看得任顾识直别扭,可开口质问又仿佛输人一乘,便闭嘴在旁边走,心想幸好这会儿也看不太清,不然太尴尬了。
杨倾强烈要请他们吃火锅,陈逝舟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多补充点水分就好了,应该没什么事。
然而到了店里,要点菜的时候,关于锅底,杨倾和陈逝舟又展开了激烈的抬杠。
陈逝舟觉得任顾识这两天有点上火,不太想让他吃太辣的,而且任顾识对番茄有偏爱,他便想点番茄锅底,杨倾是来过这家店几次的,并且强烈抗议表示在重庆竟然不吃辣、在这家店竟然不吃辣,简直是对火锅的侮辱。
任顾识在旁边c-h-a了句,不能点鸳鸯锅吗?两个人看了他一眼,继续抬杠。
任顾识心想,你们是在享受抬杠的乐趣而不是来吃饭的。
他把服务员叫来,点了鸳鸯锅,又点了几个菜,两瓶可乐:“我点好了。一会儿你们还有想吃的,再看,行么?”他介意杨倾在这里,说话稍微客气了点。
杨倾点点头:“没关系,我没什么偏爱和忌讳。哦哟,倒是不吃辣的某人,这不吃那不吃,我觉得你从来没有体会到过火锅的灵魂。”
“是么,你吃三斤r_ou_吃到了火锅的什么灵魂?胖三斤的灵魂?”可乐先拿了过来,陈逝舟随手开了,给各人面前的玻璃杯倒上。
杨倾喝了一口:“啧,我胖三斤那是梦想,梦想是什么?梦想是奢望啊,太遗憾了。”
其实任顾识观察到了,杨倾看上去很瘦,脸色因为妆容的缘故看不大出来,但总体看过去,总有点病态和孱弱的意思,虽然说话的风格听起来并不是这样。
陈逝舟斜了她一眼:“可不是很遗憾么,要是能像初中的时候那样‘膨胀’一下多好。”
“呵呵呵呵呵。”杨倾冷笑。
服务生把锅底兑好,把菜品都端了上来,放不下的便放到了旁边的竹制架子上。
杨倾扫了一眼,招了招手,对服务生道:“一碟牛黄喉,谢谢。”
服务生答应了,去取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