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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凿心剜骨的痛苦,往往在这种时候无孔
    安排好格林,阮瞳已经累了。
    季礼在她的套房厅的沙发上铺了个毯子,一边铺一边悔恨自己为什么没订个双人间。
    阮瞳外出,他或者萧鹤临向来都是陪她睡同一个房间。
    毕竟阮家的明天带来的危险太多,保不准睡一觉的时间会让一个人从这世界消失。
    譬如五年前。
    阮瞳找了一张薄毯送到季礼面前,摸了摸西伯利亚雪橇犬的脑门,回房睡觉。
    闭上眼,早上李璟一给她看的监控里阮楚楚的模样一下清晰地映在脑海里。
    她心口一紧,像是血液回流灌满,一刹那的刺痛。
    ……可深究下去,却毫无踪迹。
    阮瞳缓了一口气,静然等待入眠。
    在夜难成眠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瞬,思绪似交织在半清醒半混沌之间,脑海深处有什么画面分外清晰。
    偏偏,你又分不清那是不是梦。
    凿心剜骨的痛苦,往往在这种时候无孔不入。
    像是一瞬在无际的碧波大海中坠落,海水四面八方侵袭口鼻掏出空气,失重感,绝望感,追魂袭梦的悲恸席卷而来……
    灵魂深处有声音,断断续续地介乎思绪和耳畔。
    “瞳瞳……我想看大海……”
    “不要……不要……你答应过我……”
    你……答应过我……
    谁……答应过谁……
    本平静的海洋似倏然卷起惊涛骇浪,她明明就要溺亡,偏偏喉处烧灼出炽烈的干涸感。
    像是沙漠里渴水已久的流浪者,喉头不知什么卷起腥血用以祈求浸润,渴的感觉却得不到缓解……
    一只手,从面前的漆黑中破浪而来,直掐她的咽喉……
    “啊……”
    阮瞳从零点的梦魇中惊醒,月光映照在她精致却毫无血色的脸上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渴……
    好渴……
    梦中的干涸感像是拉扯神经和思绪的一摞细针长线,在血液皮肤里破肉而出,刺血而下,将她折磨得满目疮痍。
    阮瞳从床上爬起来冲入浴室,捧手接水,一饮而下。
    仿若,这能浸润灵魂。
    季礼是被她的响动吵醒的,进来就见阮瞳似目色空洞地跌坐在浴室里。
    瞳孔灰败,涣散无聚焦。
    “瞳瞳!瞳瞳!”
    他按着女孩的肩膀,这才发现她苍白的脸上除了水迹还有泪痕。
    从他第一次见这个女孩,他就没有她哭的记忆,曾几何时,他是以为她不会哭泣的。
    他的声音几重,这才将阮瞳的思绪唤回。
    看不清面前的是谁,阮瞳紧紧地按着他的肩膀,不管不顾地放声恸哭。
    季礼被她吓着,只敢闻声细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不哭不哭,瞳瞳不哭,我在,我还在……”
    她似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哽咽着,“好痛苦……”
    五年了,这来无定时的痛苦折磨了她整整五年。
    总有些时候她会这样突如其来地心口发疼,怅然若失感堵塞思绪。
    她低低呜咽,倾诉着一个道不清说不明的伤口痛处。
    季礼蹙眉,依旧安慰,庆幸她有脆弱的时候,却也对她的脆弱深感后怕。
    难道,她终究没有摆脱那场梦魇吗……
    萧鹤临明明说了,她不会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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