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小鸟气势拔得高高的,不卑不亢,“九大军规,七十二条总则,五百七十六条细则我全都背下来了,谁也别想糊弄我!”
姬昭:“迟到早退,你抗议我能理解。饮酒、宿娼?跟你有关系吗?”
小鸟甩着翎羽:“我不去归我不去,但你不能说我‘不许’!”
姬昭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才搭理这小只的胡搅蛮缠。“这是军例,孤可管不了。”太子殿下一句话甩锅,“我只知道违例就要挨板子,你今天跑我这里来,跟军部请假了吗?”
他家昭哥果然是做兄弟插两肋几刀,一到关键时刻就不好用!水清浅气鼓鼓的瞪他好几眼,看人家不理他,气哼哼的转头走了。
姬昭觉得好心累:熊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好管了。
转天,水清浅眉开眼笑的在姬昭面前晃悠,按着时辰算,这会儿他应该在军部火器营监督训练才是真的。姬昭冷眼看他在自己眼皮底下晃,一开始还挺着,后来实在晃得他头昏眼花,不得不开口妥协,假模假式的走套路:你怎么没在军营操练啊?
然后,水清浅如愿的显摆道:官家给我特许了!说我年龄尚幼,‘应以课业为主,军职虚位为宜’,不必遵守军营作息规范。
姬昭静静的看水清浅嘚瑟,看他如愿以偿脚步轻快的离开。他早就知道这个了。没办法,摊上这么一个惯孩子的亲爹,他也很无奈啊。官家那个惯孩子亲爹又心软又没有远瞻,说难听点就是顾头不顾腚。因为他开口的允许,转天水清浅提起要出门玩的时候,老头儿被自己的特许堵得哑口无言,慌忙甩锅给姬昭。
姬昭也不放心,这可不是他回山钟秀或者去琵琶山温泉庄子,水清浅要去江州诸县看山看湖采菱子,遥望千里,万一出点什么事,哭都没处哭去。但话又说回来,之前数年,每年宁仁侯也都带着儿子走遍名山大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这一点上,出去看看天下,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我每年都出去玩的,去年是为了等你回来我才没出去。今年还不给补上,你说你亏不亏心哪?”
不知道哪句话触动姬昭,姬昭口风软和下来,“往年有侯爷带你一起走,这回是你自己要出去,我能不担心吗?”
“我已经长大了,大哥。”水清浅要给跪了。
姬昭的眼神往某人下三路瞥过去,打个转,又移到他脸上,长大?呵呵。
水清浅见状,摆了个姿势,骄傲道,“你亲自验证过哒。”
姬昭:…………
姬昭本意是故意臊一臊他,却被某人的不知羞给糊了一脸。
“昭哥,阿昭哥哥——”水清浅缠上来,磨呗,看他俩谁能扛过谁。
“你的小伙伴五月份成亲,你不参加吗?”
“参加啊,我等铭少成亲之后再走。”
“那到时候再说。”姬昭使出拖字诀。
“行啊。”水清浅态度很好,一口应下。引来姬昭一瞥,这阳奉阴违的没有一点掩饰,熊孩子是越来越难管了。
姬昭知道反对没有意义。水清浅跟他这软磨硬泡,是变相表态呢。谁叫官家率先反对了?水清浅大约是怕到时候圣人心里不舒服,递个台阶,拉太子殿下给自己背书,真是聪慧又贴心。姬昭心里也叹气,他那个惯孩子家长的亲爹哟,真是该管的撒手不管,不该管的瞎管。水清浅要出门玩,人家自己亲爹都同意了,你有什么立场反对?但姬昭也理解他爹的心情。这一开年,儿子接二连三出事,圣人嘴上念着他们罪有应得,心里还是难过的,但这就是权力之争的代价,好歹比前朝强,没死儿子。
官家老了,心就越发软了,越发护犊子。他对清浅大概是移情作用,原本就宠着,现在恐怕是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姬昭十四五岁的时候,官家也没有这么夸张啊。但姬昭更清楚清浅现在正是属野狗的中二年纪,撒手没。真管他死死的,万一他一个人都不带就往外偷溜,那才真是哭都没处哭去。更要命的是,水清浅去年年底以七天八夜的山地试炼破记录告诉大家,这中二狗子一旦想跑,两个营的兵力都抓不住他。
五月二十一日,宜嫁娶。
谢铭成亲这一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水清浅还是做男傧相。一回生二回熟,比元慕那次还顺顺当当抢了新娘子回程,然后看新娘子下轿,俩人拜天地,入洞房,闹洞房……水清浅知道谢铭心头的朱砂痣不是郡主,而郡主也公开表示过看不上谢铭,看上去问题重重的亲事,真的到婚礼这一天,流程完美的没有出任何波澜意外。
郡主仪态万千,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温柔和娇羞。谢铭从头到尾都挂着笑,更是在见到美艳不可方物的郡主瞬间,露出猪哥一样满足的神情。在众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佳偶天成,琴瑟和鸣的典型表率。水清浅还能说什么呢,他闹那么一回,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个跳梁小丑,幸好知道的人不多。
算了,回家洗洗睡了。
回家囫囵了一小碗葱油面,然后沐浴、更衣。水清浅穿着短衣短裤,一边晾着头发,一边悬腕练大字。
写字能静心,水清浅却在落笔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脑子里天马行空的翻弄着各种各样的迷幻小剧情……
谢铭半夜□□,突然出现在他门边:清浅,婚我不结了,谁愿意娶谁他么去娶,老子我不伺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