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这不废话吗?
“徒弟顶半子,那你说,从我皇额娘那边论,咱们是什么关系?”
“师兄弟?”快拉倒吧!照这么说,整个书院的都跟你是师兄弟了。再说了,给皇太后做半子,自己咋那么大的脸呢?“那……那是真高攀不起。”
弘曕气道:“这哪里是你高攀了?分明是我高攀了还被人给嫌了是吧?那行,不是师兄弟……那我这药材种子就拎走了……干脆倒水渠了算了……”
“种子?”王锡琛一把拦住要走的弘曕:“师兄……您看,我这不是怕人家说我高攀吗?您本来就是我师兄呀!”说着,脸上呵呵笑着,一把却把半袋子种子给夺走了,“我得想想……这么些种子我种哪去?”一边往里走,一边想起什么来,扭脸跟弘曕道:“王爷,您放心,我今儿就把借梅家师妹的种子给还了?”
弘曕身子一僵,上下的打量了王锡琛一眼,这小子一点也不糊涂,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也未必没有弯弯绕。
王锡琛看他:“王爷,您看我干嘛?我是有哪里不妥当吗?”
没有,“就是……要种子的时候叫师兄,种子拿到手了就成王爷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添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毛病了?”
“这不是师兄弟……咱们不用见外吗?”他呵呵笑着,“要不,我现在把人参种子找出来,师兄您给梅师妹送去?”说着,就去翻腾袋子。
弘曕轻哼一声:“你惹的事得我去给你善后?想的美!你们的事我不管,种子交给你了……”说着凑过去,挨着王锡琛,“你刚才不是还担心种子没地方种吗?我跟你出一主意……书院这么大,后院被皇额娘种了药草,这前面这么大的一片,与其种那么野花杂草,倒不如都种成药草。你想想,光是演武场的围墙一圈,那得种多少?”
有理!那地方种忍冬最合适不过。
“抓紧呀!要不然被别人抢先了。”弘曕说着拍了拍王锡琛,转身走了。
王锡琛伸手就袋子里拿了人参种子追出去,“王爷,您真不给梅师妹送去?”
弘曕摆摆手,没有回头便走远了。
王锡琛看着手里的人参袋子所有所思。他稍晚的时候拿着布袋子真给梅开云送过去了,有些不好意思,“王爷给的。我想着是上次答应给你的,想请王爷顺道给你送来……可王爷忙,叫我捎给你。”
梅开云看了他一眼,摆弄这袋子看了他一眼,“王爷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你再还我是因为你早前欠我学生的。就这么点事,你怎么说的这么绕?”
“不是!”王锡琛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王爷他……”
梅开云看了他一眼:“少装傻充愣,他是什么意思,你是什么意思,你们是什么意思,我都明白。可你们没有人问过我是什么意思……”
“不是不是!”王锡琛赶紧道,“我觉得你做什么决定都好。你好……就好!”
梅开云低声道:“我觉得我还有很多东西不懂,我不想分心,我想好好的念几年书,教几年学生。”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不急!”
“我急!”弘曕挨着林雨桐坐了,“皇额娘,儿子肯定急着娶媳妇呀!您给掌掌眼挑一个。”
林雨桐上下打量他:“有多着急?”
弘曕叹气,“皇额娘,娶了媳妇,儿子就收心了。”他知道皇额娘知道他对梅开云有些不一样情愫的事,于是笑了,“儿子觉得有些庆幸。庆幸没有莽撞的把话说透。也幸而什么也没说……那就当什么也没有过。儿子真要是闹着让您和皇阿玛给儿子指婚,那大概就真是儿子毁了她了。她……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有您这个师傅,她只要不进皇家的门,在哪里都能过的好。王府福晋,不只是我的媳妇,它……其实还是一份差事。一份不得不履行的差事。也许只做我的妻子,我还有机会。可若我还是大清的王爷,福晋这差事她就不会喜欢。而儿子这几天也在想,我不做王爷好不好?我做一个普通人,跟她做最普通的夫妻,让她做她喜欢的事情。可这么一想,儿子自己好似就不大乐意。我也有想做的事,我也无法做到为了她舍弃那么些东西……所以,我何苦为难别人,又何苦为难自己。与其将来把她变的面目全非,不如……让她做她自己。皇额娘,枝头的花儿好,开在枝头风吹雨打自有昂扬姿态。可若是折回家,养在瓶子里,它就枯萎了。那……与其占为己有,倒不远远站着去欣赏……我愿意做赏花人,绝不做折花贼。”
林雨桐面色有些复杂,首先没因为身份特殊有特权,就想着用这份权利去得到,这该是一种进步。至少,他选择去尊重。可他对婚姻的态度——却叫林雨桐叹气。
“世上那么多姑娘,每个姑娘都不同。像是梅开云那样的姑娘,值得尊重。但还有很多更平凡普通的姑娘,许是个性上没那么鲜明,她们学的,能做的也就是个贤妻良母,那么,对她们,就可以随意吗?在你看来,你的婚姻是要完全的任务,而对那做成为你妻子的姑娘来说,婚姻是整个人生。她一辈子的喜怒哀乐,都系于你一身……而这些,最终能换来的是什么呢?”
弘曕便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道:“皇额娘,就像您说的,姑娘有千千万,每个都不一样。有您说的那种姑娘,但世家大族里出来的姑娘,其本身就带着自己的责任的。儿子知道您想改变,但至少现在变不了。也许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谁知道呢?儿子也不可能不娶世家大族出来的姑娘。就像是之前给永璋和肃英额指婚,皇额娘选了最合适的姑娘。然后,永璋至今没想着去看一眼未来的福晋长什么样,可肃英额隔三差五的,会托和婉给未来的媳妇捎带点东西。不贵重,今儿是一盒子松子糖,明儿又是一包安神香驱蚊散,这几天要下地,又捎了雄黄香囊。不是特殊物件,就是药店里能买到的东西。但他用心的去做,想来便是没见面,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但至少对方知道,他对她好。儿子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对福晋有动心的那一刻,但儿子保证,会对她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