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皱眉:“你是不是心里有指婚对象了?”
弘曕笑了一下,“皇额娘,蒙古不能一味的往下弹压。震慑过了,公主接回来了,这便是大棒子。大棒子之后,得给个甜枣了。您给我指一个蒙古福晋吧。”
“皇上找你说话了?”
弘曕摇头,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不是!但儿子若是不娶个蒙古媳妇回去……只怕是想做点什么事是做不成的。一辈子盖房子固然好,但还有更多的事,儿子想做。”而这些,就需要坐在龙椅上的四哥对自己彻底的放心。
林雨桐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想做什么?”
“皇额娘,如今这些机密的东西越来越多,总得有个人掌着吧。五哥分身乏术,除了儿子能叫皇阿玛和皇额娘连同四哥一起信任,想来大清国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儿子跟皇阿玛和皇额娘这边近,太近了。四哥难免心存疑虑。儿子需要他打消这个疑虑……儿子也是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想做的事大,儿子不能只把自己的所有精力放在盖房子上。儿子这差事,永璋就能做。不是非儿子不可的。但那件事,却非儿子不行。”
林雨桐心里一叹,在现代,两口子都太有事业心,婚姻的问题都诸多。更何况如今?弘曕的选择许是最理智的,“你先回去,我要跟你皇阿玛商量商量。”
随后的日子,她在观察梅开云。弘曕也一样进进出出的,两人也总碰面。弘曕跟之前并无不同,见了梅开云还是会逗闷子,两人还时常拌嘴。但谁都没有尴尬……曾经或许闪过的情愫,就这么被两个理智的人同时收了回来,风过无痕。
这天,王锡琛嘴角带着几分青紫进门了。林雨桐吓了一跳:“谁打你了?”
王锡琛摸了摸嘴角:“不是打的!是撞的。”
怎么撞那儿去了?
梅开云在边上哼哼哼的笑,“我早说过,他非不听。他在书院里种药草,移栽了别人的花给他自己腾地方,那不擎等着挨打呢吗?”
王锡琛讪讪的笑,“我也不知道那花儿有主呀。”
你是真行!
学生们之间的小冲突,林雨桐也不管,只道:“不是告诉你今年后半年,医科有新地方了。半拉子山腰都是医科的,你少了种药的地方了?”
“这不是王爷给的种子我没忍住吗?”何况还是王爷给出的主意。这话他不敢当着师傅说,只在私下跟梅开云道:“王爷是不是诚心算计我,叫我挨打的。”
“人家算计你干什么?”
“心里气不过吧。”主动放手的滋味想来不好受。王锡琛嘿嘿的笑,“要是我我也生气……不过他人还不错,以后他哪怕天天叫人打我一顿,我也愿意。”
梅开云放下手里的书,看王锡琛:“我上次说的是真的。我没想成亲……”
“那就等你想成亲的时候再说。”王锡琛憨憨的笑,“反正我也不急。”
梅开云深吸一口气,“你以为我说笑呢?”
“没有啊!”
梅开云蹭的一下起身,奔着内室而去,“师傅——”
林雨桐抬头:“怎么了?”
“我不想成亲,您跟我祖父说说。”梅开云看着林雨桐,执拗的很,“我不想浪费时间在琐事上,我赶上了许是对女人来说最好的几十年了……”当年武周时,尚且女官。可那也就煊赫了几十年而已,过了也就过了。如今的老圣人和老娘娘寿数终究有限,之后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我不想错过这个机遇!”
林雨桐看着站在窗户外的王锡琛,像是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等梅开云出去了,林雨桐才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很多人,包括这些姑娘在内的,都是对未来走向的不确定。如今,她们出头,是因为她和四爷。而不是一项制度或规则。
女官,这事必须提上日程。而如今哪怕出那么一两个特例,也是个非同一般的信号。
可这事操作起来却需要一个契机。
林雨桐正在积极寻找这个契机的时候,万万没想到,已经有人在办了。
那天,梅开云跟王锡琛的话弘曕也听见了,他没进来,又从照壁那里绕出去了。
宫里要的织布机好了,该送进宫了。这不仅得送进去,还得安装好。每个宫殿都跑一次,去了就跟大事要发生似得,半拉子后宫都得回避。安装完了都晚了,饭也没吃,弘曕就去找皇帝,“四哥,这以后来回检修的,您总不能弄些太监先学了再去里面给修一修吧。这以后的织厂要是多了,大都还是女人做工,那男人也大好管呀。您说,管事的是男人,谁家愿意叫女人出门?”
乾隆摆手:“哪那么多牢骚?配几个嬷嬷便是了。”
“嬷嬷不得还归管事的管吗?真要是遇上几个名声不好的,贪点色的。那种嬷嬷反倒是成了帮凶了。我的四哥啊,用人哪里能不给人家权利呢?那后宫的嬷嬷,也还给些权利呢。”
乾隆放下手里的折子,指了指边上的椅子,“你这义愤填膺的,想说什么呀?”
弘曕不说话了,吭哧了半晌才道:“今儿没顾上吃饭。四哥赏我一口饭吃。”
乾隆看了吴书来一眼,吴书来打发了小太监,不大工夫,摆了一桌子菜。弘曕左右看看,“你这奴才,把四哥的好酒拿一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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