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叫吴书来去拿,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提醒说:“少喝点,晚上还得回去。”
一壶也不多,一顿饭吃完,酒也喝完了。喝完了就赖在乾隆的脚边,抱着乾隆的腿呜呜呜的哭。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可把乾隆恶心的够呛,“老六!你给朕起来。”成什么体统?
弘曕不起来,“四哥,皇额娘要给我指婚了。”
乾隆要把弘曕踹开的脚顿住了,“指婚不应该呀?指谁家的闺女?皇额娘眼光不错,还能委屈了你?”
“委屈不委屈的,看人心里想要什么……弱水三千,我就想取我想的那一瓢,皇额娘怎么就是不乐意呢。”弘曕哭的呜呜呜的,“四哥,我委屈。”
“你混账东西,是不是跟人家的闺女私相授受了?”
“没有!”弘曕抽搭着:“是皇额娘……皇额娘说,如今正是大清最要紧的时候,我这个王爷不想着为四哥分担,只想着儿女情长,是没出息。她还说,蒙之于咱们现在,依然重要。该有威严的时候得有威严,但该怀柔的时候还得怀柔。说要给我指一个蒙古福晋。”
乾隆嘴角一挑,靠在椅背上,“皇额娘安排的,你不乐意?”
弘曕抱着乾隆的腿不撒手,“臣弟不敢不乐意。为皇上尽忠也是本分,臣弟认了。但是臣弟还是委屈……”
乾隆叹气道:“你要真有喜欢的姑娘,回头叫皇后给册封的侧福晋,给你指婚也是一样。”
弘曕摇头:“我看上的那姑娘……这么安排可不行。臣弟当然也想,但是只怕那么着反而会坏了大事。”
“谁家的闺女?阿桂家的?兆惠家的?”不对,阿桂家的闺女还小,兆惠家的闺女倒是多,年龄也有相仿的,“若是庶女,倒也无碍。”
弘曕摇头:“不是!臣弟没事看人家闺女干什么?臣弟说的是皇额娘收的那个徒弟……”
梅家的孙女?!
那是真不行!
乾隆还没说话呢,弘曕就又道:“臣弟听说,她跟皇额娘说,她这辈子不成亲了。四哥知道的吧,现在兵械厂那边好些东西她都参与了……”
算是知道机密核心的一个人。
这么一个人……还是个姑娘。收到后宫是最好的办法,可如此也算是把一把锋利的刀给珍藏起来,再无用处了。况且,便是自己想珍藏,也得能珍藏呀?皇额娘那一关也过不了。
将其指婚给弘曕,那就更不可能呢?利刃岂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况且,这个人还是兄弟。皇家的兄弟,说可信也可信,说危险,也只有兄弟最危险。
别说皇额娘眼睛亮,直接给拆散了,便是不拆散,自己也不会叫这样的两个人结合的。
一时间,乾隆倒是对弘曕宽容了起来,“人家不想成亲,那咱们不能强人所难。再说了,一个姑娘家,背后为大清做了那么多……也算是一功臣,咱就更不能强迫人家,对不对?”
“可四哥,弟弟心疼呀!哪有大姑娘不想嫁人的?不过是……”他说着,又期期艾艾的哭起来了,“不过是她现在做的那个事……容易犯忌讳。将来真要找,也不过是找个憨的傻的,白瞎了那么个人!”
“胡说八道!”乾隆被戳到心里了,满心的不痛快,“再这么嘴上没把门的,朕就把你轰出去。”
“我没胡说……”弘曕一副喝醉的模样,“可四哥,人呐,都得图点什么。你说对方哪怕是个女人,人家真就不图什么了?哪一天真要是被人给骗走了,那骗走的可不只是人了……还有那一肚子的东西呀!咱们给不了人家这个,给不了人家那个……女人,说到底,还是得有保障。”
乾隆就皱眉:“皇额娘将她收为义女如何?”
弘曕心里翻白眼,脸上却一副沉思之色,“以后这样的女子越来越多,难道还都要收为义女?义女多了也就不值钱了!”他就趁机道,“她能同男子一样为大清效力,四哥便是给她一个女官做,又有何不可?”
“胡闹!”乾隆又恼了,“自古以来,哪有女子为官的道理?”
“正是自古以来没有,四哥才是第一人呐!”弘曕拍马屁,“您现在做的多少事,都是自古以来无人做!?”
拍马屁也无用!这事不是给个女官那个简单的事。
然后弘曕被轰出皇宫了,但乾隆却不得不郑重的想类似于这样的人怎么安置的问题。
弘曕提的事荒诞,但是道理却是对的。女人中不乏有能干之人,虽然比较少,但确实有。更要紧的是,蚕桑植棉,最后都得落在一个织造上。织造牵扯到商路朝外的延伸。
唐有丝绸之路,若是可以,他难道不想做到真正的万邦来朝?
而这织造,女工确实是个大问题。有些人家就是宁饿死也要名节,不愿意女人出来怎么办?只能说在管理上下功夫。女人管理女人,是最好的办法。
可女官……朝中怕是要起乱子的。
琢磨了几天,到底是忍不住了,跑到庄子上,说笑一般的把弘曕撒酒疯说的话给说了。林雨桐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弘曕也是胡闹。女官这是能轻易提的吗?这不是给你出难题吗?”
可不正是个难题吗?
乾隆就道:“但这小子说的也有些道理。皇额娘,儿子不是对女人有偏见,但很多女人容易被感情所左右。你用她,但担心这个问题。不用她,你还得担心这个问题。这个尺度不好把握。况且,女官便不用跟男子打交道了吗?一样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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