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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孟听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腾空,天旋地转。她没忍住,轻轻惊呼一声,下意识抱住他脑袋。反应过来,慌张撑住他肩膀。
    江忍抱着她腰把她举了起来转了转。
    漫天繁星下,少年放肆爽朗的笑声低低沉沉。
    孟听吓死了,捶他肩膀:你疯了吗?放我下来!
    江忍脸埋在她腰间。
    嫩黄色小衫之下,那腰纤细,少女体香盖过了万千盛放的梨花。他深深嗅了一下,笑得纯粹:老子好高兴!
    孟听吓死了,他力气怎么这么大。她见打他不抵用。轻轻拽住他头发,羞恼道:放开放开!
    他一点都不生气,把她放下来。
    他高兴完了,又开始发疯,捧着她脸颊,恶狠狠威胁道:敢耍我你就完了。
    孟听也觉得她快完了。她在空中走了一圈,吓得魂都没了。
    他是人吗?简直是蛮牛!
    蛮牛蛮不讲理,咄咄逼人,并不懂见好就收:你不喜欢他,那为什么和他亲嘴?
    她脸红了个透。他讲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粗俗?
    关他什么事啊!
    她咬唇,别过脸:不关你的事,你就一个条件,说完了就快回去睡。不许再去找我外公了。外公年纪大了,这混账不安好心。
    梨花在夜风中飘洒,他用拇指擦她的唇,眼神又野又狠:不喜欢他都给他亲,不喜欢我也给我亲一亲啊。
    她快气死了。
    江忍捧着她脸低头,弯月被云朵遮住,羞羞怯怯。
    孟听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唇,忍无可忍了,她好想好想打死他,到底有完没完了:没有,没和他亲,你够了!
    她本来就不擅长撒谎,好不容易撒个谎,现在这么多后续。江忍眯了眯眼:平安夜那天晚上,你当老子瞎呢?
    孟听伸手去掰他手指,她小脸粉嘟嘟的,神情严肃摇头:好了,没有亲,什么都没有,他就是帮我拿开雪花。你看错了。
    江忍没忍住,终于笑了。
    月光清冷,他眼里却盛满了温柔。
    孟听。
    孟听闷闷道:嗯?
    别骗我。他低声道,我受不住。
    这次真没骗他,她没和徐迦有什么。她点点头,乡下最后一盏灯也灭了。夜晚渐渐变冷,她必须回家了:我要回家了。
    孟听问他: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借了辆车,待会儿开车回去。
    孟听知道他神通广大,然而他身上酒味这么浓。她想起上次江忍开车撞树上,额上的疤现在都有淡淡的痕迹。她领教过江忍的不要命,忍不住道:你让人来接你吧,喝了酒别开车。
    他撩开她脸颊上的发,眼里全是笑:好。
    江忍说:那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孟听一点都不想答应,她气鼓鼓道:那你开车吧。
    江忍笑道: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虫鸣声静了。
    春风拂面,浅浅的温柔。
    孟听垂眸,长睫盖住茶色的眼瞳:不好,很近,我自己走。
    ~
    四月下旬,确定外公以后都不会再去坡上。孟听也收好东西准备离开了。
    她身上穿的是许久以前外婆给妈妈缝制的新衣。
    白色盘扣小衫,棕色的半身裙,一双黑面布鞋,上面绣了一只嫩嫩的蜻蜓。
    曾玉洁的制衣好手艺传自于外婆,外婆手巧,布鞋也是她纳鞋底、绣鞋面一点点缝的。可惜当年曾玉洁没有穿上就离开了家。
    孟听把身上的钱除了车费都留了下来,压在枕头下面。然后背上包出了门。
    外婆忍住了眼泪,摸摸她的头:穿这个回去会不会被人笑话?
    毕竟二十年前的审美了,她们城里的小姑娘肯定不兴这一套。
    孟听笑着摇头,她分外爱惜身上的衣服。它们都很漂亮。
    外婆知道她还要回去念书,扶着外公送她到乡村口。只能依依不舍放她离开。孟听说:我以后每个月都给你们打电话,外婆回去吧。
    她得去镇上坐车,然后去机场。
    等她到达镇子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江忍早在那里等了。
    梨花小镇并不繁华,他穿一件黑色衬衫,领口开了两颗扣。怕她一个人走了,在车站等了好几天,闲得无聊和贺俊明他们打游戏,来来往往许多人都在看他。靠近他他脾气躁,让人离远点,别挨着他,简直成了这几天车站有名的一霸。
    他不理人的时候很傲,那身衣服一看就值钱。活脱脱的有钱人,他穿这一身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然而她现在没法直视他,一想起他的衣着,她总是想到他从鱼塘里跳上来,生着气背了外公一路,然后冷冰冰问她他难道不用穿内裤的事。
    这坏蛋第一次这么狼狈吧,也亏得他厚脸皮。
    孟听忍不住弯了弯唇。
    车站人来人往,嘈杂的人声沸腾。客车和大巴启动,在空气中扬起一阵浓灰的尾气,喇叭声阵阵。其实更多人,最后都没看江忍。把目光移在了她身上。一看就收不回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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