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蜘蛛在半空中化出一道灿然优美的弧线,那令人惊颤的螯肢都开始颤动了起来,旋即运气,毫不犹豫的朝山中逃窜。
他熟悉这道路,且最危险的地方没准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这一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愣愣的抬眸看着他们素来敬爱的大师伯腾空飞起,而后还没越出练功场的院子,就被网了个结结实实。而后那提溜着渔网的侍卫,就像是拎着一条鱼一般,轻轻松松把这“漏网之鱼”给拎回了练武场,紧接着便是“咔咔”熟悉又陌生的断骨之音。
被抓到,甚至还一下子扭断了胳膊,叶素白脱口喊了一声。待回过神来,叶素白冷着疼痛,不可置信的看向上首端坐的贾敬。
贾敬周边依旧没有任何的护卫,反而贾家叔侄两身后的护卫多了一排。
贾敬依旧端坐,稳若磐石。
“不……你不可能……”
贾敬指指被自己用茶盏扣下的小东西,向来平静无波的眸子蓦然升起森然寒意:“你动武就算了,还用阴?!我最讨厌这些蛇虫鼠蚁。”
贾珍当年被蛇咬,他这个亲爹倒是一辈子怕井绳。
说完,贾敬傲然提醒:“大师兄忘记昨日的介绍了,我儿子自我介绍是靠爹靠祖宗。我是他爹!”
一句话,说到最后都带着深深的无奈了,气得叶素白面色青一阵紫一阵。
就连在场的其他人都恍恍惚惚,有在父子俩身上横扫了一圈,纳闷不已,不是靠开府的宁国公吗?后来就是靠大名鼎鼎的战神贾代善啊?有贾敬多少事?
江湖与朝廷有天然之壁,让贾敬倒是很颓然。若是相熟的朝廷众人,他一句话,没准都能吓哭一大片。毕竟,作为废太子唯一还活着的伴读,本身就代表着血雨腥风。
没人知晓传说,心累!
贾敬毫不犹豫将向来的内敛风格改成了对外的豪迈,简言之霸气侧漏,让三岁小孩都能够感受到的威压。
贾珍瞧着面色大变的亲爹,把茶盏放好,规规矩矩端坐。就连贾赦,也开始正襟危坐。
“外加叶素白,”贾敬俯瞰了眼众人,面色威严又带着狠厉,吓得没见过官场的小弟子们纷纷瑟缩了一下,默默闭上了嘴巴,只敢乖乖竖起耳朵听。
“篡夺门主之位,”贾敬言简意赅说来最为严重的事情:“故而与韩承合作。至于韩承,则意图想要禁、锢叶素问。”
话音落下,哪怕再畏惧贾敬的威严,刚刚沉浸在自家高高在上又智慧又威严的门主竟然能够记得他们小弟子喜悦之中的弟子们不乐意了。有耿直的直接愤愤开口:“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句话说开之后,其他人像是受到了鼓舞,纷纷说来自己的揣测—
“所以就因爱生恨?另外一个人瞧见没?那是沈家大小姐。”
“就是爱慕孙神医,结果连夏雨荷都比不上,因爱生恨的那个?”
“啧啧,难怪两人混到一起。”
“这两脸也太大了吧?我支持孙神医!两人医术多配啊,韩师兄那水平哪怕再学个三十年,能跟得上门主吗?”
“门主能医能毒能继承发扬前辈精髓不说,还能自创医毒之药,也就孙谷主在江湖上能稍微与人比肩一点点吧。”
“没错!”
说着说着,见上首的贾敬一行没有反对,便越说越激烈。最后有人连孙忘忧都有些埋汰,操着娘家人的心,哀叹着:“说起来孙谷主,也就是外加个贾家,才显得堪堪与我们门主相配,否则就忘忧谷,哪里比得上我们素问门百年底蕴与传承。”
跟随忘忧的小药童听到这话忍无可忍了,直接怼回去:“你们素问门子弟不要脸太厚了,我们忘忧谷怎么了?能以一己之力赶得上百年素问门,足以见证我们两代谷主医术是如何高超!”
“那你们说说,孙神医跟夏雨荷到底有没有关系?!要知道这事据说可是孙谷主的亲侄子说的,满江湖都传遍了!万一孙神医是个渣男怎么办?”
瞧着小药童被素问门子弟团团包圆了,还涉及到了自己当初瞎掰的绯闻,贾珍撩胳膊下场争一争,声嘶力竭,澄清:“没有夏雨荷,没有夏雨荷!我当初是为了认神医伯伯胡诌的!我神医伯伯哪里都好!叶素问也好!他们实力相配,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能不能安静当个西平粉啊?支持两人在一起就好了!”
素问门子弟一愣,而后继续开口:“但谁上谁下也是个问题啊?必须按着实力来论!”当他们没成年呢?既然说开了,就要讨论个清楚!
贾珍听到这话,笑了,叉腰: “那妥妥我神医伯伯实力强!”
“是我们门主!”
“…………”
贾敬颇为淡然的看着底下一群人嗡嗡嗡的辩论声,还有闲情让侍卫们换了一套茶具上来。手拨弄着茶盏,慢慢悠悠的品茗。偶尔听到几句有趣的话语,间或瞥了眼被捆绑的韩承与沈嘉欣,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理所当然的,两人听得那一声声传入耳中的话语,哪怕心态再好,再如何会自我的安抚,但那源源不断,甚至最后在贾珍的领导之下还同意高呼的“在一起”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炸裂开来了。更别提被贾敬这么用鄙夷的目光瞧着,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活像是在看垃圾,更是吞噬着岌岌可危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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