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头雾水地跑过去:“织田作先生?”
他像是没听到,于是我扯着嗓子又叫了他一遍。
呐喊声陡然一顿,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良久,缓缓抬头看向我,布满血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迟疑道:“……车里的人你认识?”
卧槽难道那些灰衣人是织田作的朋友?
妈耶我都干了什么?时光机,时光机在哪里?
哦,时光机就是我……我枪呢?!
我一时有点慌,都忘了这次出来压根没带枪。
不,不仅仅是慌,我从来就没这么手足无措过,大脑一时短路,都没能觉察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织田作嘶哑的声音传进我耳朵:“他们……死了?”
“车都爆炸了,应该是死了吧。”我摸讪讪地说道,目光游移:“提前声明,我只是个路人!”
织田作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心虚地跟上去,小声问道:“织田作……先生,您要做什么?”
织田作没有立刻回答我,半晌后,他点燃一支香烟,哑着嗓音说:“报仇。”
这两个字,他明明说的很轻,却一字一顿,重若千钧。
我缩了缩脖子,什么话都不敢说了——我特么太害怕了呜哇哇哇!
回到西餐馆,看到一片狼藉、甚至还有血的地面时,织田作目光黯了黯。
他回过头,刚要对我说什么,通向二楼的楼梯忽然传出响动。
幸介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颗小脑袋。
“织田作?”
织田作身体猛地一僵,表情空白中带着狼狈:“你们……?!”!
“织田作回来了!”
幸介朝身后大喊一声,一蹦三跳地冲上来抱住织田作。
紧接着,其他孩子们也都扑过来,挂在完全不敢动弹、以为自己正在做梦的织田作身上。
急救车的呼哨由远及近,停在西餐馆门前。医生跳下车,急三火四地朝门里吼:“谁打的急救电话?”
“是我是我!”
我赶紧朝门外挥挥手,又扭头对身后的织田作说:“我来的时候大叔受伤了。”
“织田作你不知道,邻居姐姐超厉害的!”
幸介一脸兴奋地对织田作说,还挥舞着拳头学我把敌人揍趴下的样子。
“不要说……诶?等等?!”
我的大脑此刻终于恢复正常运转了。
那些人绝对不可是织田作的朋友!会拐卖朋友家孩子的人,我怎么会想到他们是织田作的朋友呢?
我也太傻了吧!
我和织田作面面相觑,最后,织田作走到我面前,一个九十度鞠躬:“谢谢。”
“不用谢谢我啦!”
我连忙把他扶起来,哭笑不得地挠了挠头:“我还以为……唉,算了。”
这次是我碰巧遇上,就算事后知道,我也会重置时间回到过去,救下孩子们的。
谁让玛蒂达是他们的长兄呢。
织田作收拾被砸乱的餐馆时,简短地跟我解释了一下。
总结来说就是,灰衣人的首领想跟织田作殉情,织田作不愿意,于是他利用孩子们威胁织田作。
我摇头晃脑地感慨:“这个追求者太可怕了吧。”
织田作思考片刻,十分认真地提问:“原来他是想要追求我啊?”
“毕竟爱情的形状多种多样嘛,看人家港黑首领,自攻自受不是也很开心嘛。”
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有道理。”
织田作微微颔首。
织田作没有吐槽我。
顺便一说,他都没有评价一下我的七彩玛丽苏假发,仿佛我天生头顶就是冒着七彩之光诞生的,这让我觉得没有吐槽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没一会儿太宰过来了,在他踏进餐馆的那一刻,我迅速躲到楼上,通过二楼阳台跳进了自己家。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躲,总之就是不太想看见他。
这家伙早知道我的身份却什么都不说,暗搓搓地看我来回劈叉反复横跳,在他面前装傻充愣无数次,亏我还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到位。
仔细想想,就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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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进入餐馆时,听到楼梯的角落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目光不经意地朝那边瞥了一眼。
他目光幽暗,走到赤铜发色的青年面前,轻声问道:“织田作,孩子们和餐馆老板都没事吧?”
“没事,邻居小姐救了他们。”
太宰垂下目光,唇角扬起微不可见的弧度。但紧接着,他笑容淡下去,露出微嘲的目光。
这些微弱细小的表情变化,全部被织田作看在了眼里。
某方面来讲,太宰这个人还是挺好理解的——至少对于织田作是这样。
他若有所思道:“邻居小姐和玛蒂达是一个人,对吗?”
闻言,太宰缩在大衣里的手指一蜷,神情中透出几分茫然。
他紧紧抿着唇角,没有回答,只是又露出那种泫然欲泣的眼神,就像被抛弃在大雨中、被硬生生夺去最重要事物的孩子。
织田作直觉两人发生过什么,而且是太宰对不起邻居小姐。
但他同样直觉不能问原因,只要问出来,就会瞬间击溃面前的青年。
太宰这个孤独的、头脑过于精明的孩子,因为看透了某个长远的未来,于是胆怯且筹足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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