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终将一无所有,哪怕得到什么,总有一天也会悉数失去。
织田作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说:“我会保守秘密的。”
他和坂口安吾能和太宰成为朋友,过去能站在他身边,不过是因为他们看懂了这个“孩子”的内心,同时不去涉足,不去触碰罢了。
两人针对“mimic”进行了一番讨论后,太宰就离开了。
织田作上楼看了一眼孩子们,他们今天被吓得不轻,又累得不行,此刻已经睡着了。
织田作目光温和,走过去帮孩子们盖上踢掉的被子。
大概是因为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的心在此刻格外满足。
衣兜中的手机突然震动,咲乐翻了一下身。
怕吵到他们,织田作走出房间又关好门,这才接起电话。
“织田作之助。”
对面的声音就像虚浮地飘在墓地上空的幽灵:“看来这次你的运气很好。”
织田作身体瞬间绷紧。
“是你。”
“是我。”对面低沉的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你的运气能像今天一样,一直好下去吗?”
“只要我活着,就会一直盯着你拥有的东西,孩子们,无辜的邻居小姐,乃至你居住的整片街区的老老少少。”
“你无法做到无间断的守护,只要有片刻喘息,我就会让你理解到,你我之中必有一人死去。”
织田作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因为过于用力,骨节都在嘎吱作响。
他知道,那其实也是体内的灵魂被绞碎的声音。
小说,怕是无法完成了。
可惜了,太宰和玛蒂达那么期待作品完成。
还有安吾。
织田作漫无边际地想着,沉声问道:“你在哪儿?”
纪德说了一个地址。
他用缓慢而沉重地,能让人血液冻结的声音说道:“我等着你,等你为我带来宿命的终结。”
织田作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对不起,你的爱过于沉重,我不能接受。”
纪德:“???”
·
半夜睡觉时,我被太宰一通电话吵醒了。我有点起床气,不太高兴地滑下接听:“干嘛呀?”
太宰的声音听着有些慌,还带着跑步的喘息:“织田作在家吗?!”
我蹭地坐起身。
太宰这样的语气太少见……不,我之前压根就没听到过。
他这样搞得我也有点紧张,直接穿着睡衣从阳台跨到隔壁。
如果织田作正好好的在家睡觉,我绝对要揍太宰一顿。
然而织田作真的没在家,孩子们的房间,织田作自己的房间,还有楼下的餐馆,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我只在织田作的桌案上,看到两个信封:一个写着太宰收,一个写着玛蒂达收。
我眉头紧蹙,拆开给玛蒂达那封——
【至玛蒂达:
请原谅我的选择,我必须要做一件事,只有这样,你们才是安全的。所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很可能已经死了。
之前答应过你,在你需要的时候充当父亲这样的角色,但是很抱歉,我要食言了。
还有一件很对不住的事情,就是那本未完成小说,早知道完结前我会死去,就不拿给你们看了。
关于那五个孩子,如果你无法照顾他们,就让太宰安排他们的去处。
玛蒂达,未来请好好照顾自己。
以及,虽然你不是我捡到的,但在我心里,你和幸介他们一样,都是我的孩子。
织田作之助留】
看到这封“遗书”,我差点把信纸捏碎。
织田作你是笨蛋吗?!
抱歉抱歉抱歉,通篇都是抱歉,我压根就不想看到什么抱歉!
这种时候,你想的都是哪里对不住别人,为什么不想想自己呢!
我被织田作气得差点要给自己来一枪,回到过去揍他一顿。
但最后还是冷静了下来,毕竟用异能会掉头发,能当场解决的最好还是当场解决。
我黑着脸追踪到织田作的手机定位,又给谢野医生打了一通电话。
被我吵醒的那一刻,她相当暴躁:“你终于想明白,打算上我的解剖台了?”
“医生,拜托你救救我的朋友……不,父亲!”
与谢野医生一愣,冷声道:“地址。”
·
侦探社的宿舍离织田作的位置更近一点,我抵达的时候,刚好看到织田作在一片金蝶之中坐起身。
而太宰摔倒在地,像是被人狠狠推了一下。
这两人还是同款懵逼表情。
与谢野医生瞪了太宰一眼,怒气冲冲地朝我走来,语气相当不爽:
“挺大的人了,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杵在那里也不知道让开,差点耽误我治疗!”
想起太宰的异能,我干笑着说:“还是医生你最棒啦。”
与谢野医生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朝我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解剖台之约,别忘了哦。”
“……”我露出似笑似哭的神情,硬着头皮问她:“医生,你的异能可以让我生发吗?”
与谢野挑眉:“呵,你觉得呢?”
看来是不能了。
我欲哭无泪地想。
我看了一眼织田作,想起他放在桌上的那封“遗书”,一时间不是很想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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