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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助我恢复元气,万两huáng金便双手奉上。
    又是命令的语气!古小蘑抽搐了,就看他老人家刚刚一挥手就灭了个怨鬼的道行,居然还是没有恢复元气的程度!可是
    一万两huáng金!
    岂不是金灿灿的,堆起来都跟天衍峰上那颗最大的枣树一样高?
    她茫然了,有些魂不守舍的道:那么多我才不信。
    青衫男子没有说话,只是从束发的碧玉冠上摘下一枚明珠来,伸到她面前轻道:订金。
    古小蘑瞪圆了眼睛:只见白皙晶莹的的手掌中,滚动着一颗圆润的珍珠,在这漆黑的夜里竟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古小蘑虽是个山里的乡巴佬,却也见过些祖宗传下来的仙器,知道这不是凡品,至少值五千两银子。
    她偷偷的望去,这家伙头上至少还有四个这样的珠子。顿时血液沸腾了起来,不管这男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总之有钱就是大爷。古小蘑夺下珍珠,瞬间化身青楼老鸨,谄媚的迎了上去:公子你可真客气呀呃,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青衫男子这才像是有了些表qíng,转过身来望着她,月光皎洁,散落在他脸上泛起浅浅的清辉。
    郁琉。
    郁公子,您是犯了什么天条,被绑去受那天雷?
    他似乎对她知道这些并不讶异,墨绿色的眼眸冷冽的斜过去,淡然道:小事qíng。
    哦。看来这个会移动的大钱袋不想多提过去的惨痛历史,古小蘑善解人意的宽慰道:我说天上那些神仙吃饱了撑的,硬跟一条泥鳅过不去。
    郁琉眼皮猛的一跳,隐忍的道:我不是泥鳅。
    耶?她恍然大悟道:那就
    也不是huáng鳝。
    难不成是蚯蚓?她有些脱线的想,转念却又释然了,这家伙被逮上天捆得跟个粽子一样,怎么说也不是善茬。管他是什么咧,不是人是啥都一样。
    于是郁琉继续骑着马闭目养神,古小蘑在后面小媳妇一般一路小碎步跟上。
    虽说是照顾,但郁琉也没有说过一定要去哪里,于是古小蘑也乐得装作不知,半死不活的走了半个晚上,终于临近了下一个城镇,在护城河支出的溪流里随便洗了把脸,古小蘑本着不要脸也要讨好的jīng神,亲自掏出钵碗舀了清水端到郁琉面前,后者毫不客气的就把修长的手伸了进去。
    古小蘑一怔,心都要碎了,虽然看美男洗脸是件非常幸福的事qíng,可是谁能帮她解释一下,那钵碗是用来喝水的!
    郁琉在莫名灼热的视线下淡定的洗漱一番,随即轻轻将钵碗还给了古小蘑。她忍下满腹砍人的冲动,冲郁琉十分有涵养的笑了笑,然后突然转过身,从包裹中掏出一个布制小娃娃,恶狠狠的将其抻长,按扁,再抻起左脚绕着脖子勒了两圈。若不是亲身体会,眼睁睁看着人家用自己最心爱的小钵碗洗手,那种感觉别人是不会明白的!
    一番蹂躏过后,古小蘑迅速把娃娃塞回包裹里,屁颠屁颠的又跟了上去。
    护城河过了,初进城门,便被那热闹繁华所感染。古小蘑有了银子,便对街边应接不暇的美食心怀不轨起来。郁琉却淡淡的瞥了一眼,轻道:还是快些走吧。
    也不知刚才慢悠悠的是谁,古小蘑撇了撇嘴,在街边包了半只jī,揣在怀里便跟了上去。
    郁琉斜眼看去,她仿佛是不高兴了在后面磨磨蹭蹭,实际上却东张西望,偶尔还抽抽鼻子嗅嗅,活像只跟丢了主人的小狗。这一晚都是如此,想必虽是脸上满不在乎,但她却是一直焦心寻人的。
    在画中看了她这许多天,多少也了解一些。郁琉皱了皱眉,实在不知就这样惹上她是对是错,或者,他应该换个低调的家伙来帮助自己恢复元气。因为,就算古小蘑已经十分内敛,可麻烦却很快就要找上门来了。
    是的,这个镇子太古怪了。
    祥和,宁静,其乐融融。如此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就因为太过完美而显得可疑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却好像是刻意去笑的一般,让人感受不到一丝快乐。郁琉轻轻闭上眼,被关了千年,却不知人界竟多了这么些新鲜的玩意。
    古小蘑在后面自是看不到他的表qíng,只是抽了抽鼻子,觉得这城镇有些奇怪,但凡上了年头的地方,有一两个妖不奇怪,奇怪的是一丝妖气没有。她正纳闷,却突然瞥到一袭白衫,俊朗挺拔的背影,不是莫轻远是谁?
    古小蘑霎时激动了:大师兄!
    然而莫轻远只是在前面缓缓的踱步,仿佛没听见一般。古小蘑急了,疾跑几步冲上去扯住男子雪白的衣袖:大师兄!
    莫轻远却只是向前走,古小蘑终于失去耐心,伸手搭上他的肩头。白衣男子突然回头,竟是一张腐烂了的脸!
    古小蘑啊了一声,惊恐的后退几步,却发现周围的路人都变成了腐尸!刚刚还生机勃勃的小镇陡然灰败起来。再看怀中那半只jī,竟已经生了蛆虫。
    莫非郁琉一早就知道这不是真的jī?她猛然回头看去,身后却只剩她的马,那天仙绝色的男子已经不见踪影。
    忒没义气了!
    越来越多的腐尸向她涌了过来。古小蘑气得跳脚,无奈之下只得眯起眼睛,尽量不看那些腐ròu乱晃的脸,抽出佩剑挽起一个剑花。腐尸虽多,但也到底没有思想,只会乱抓乱咬,敌不过古小蘑剑法jīng妙。
    马儿受惊,撒腿狂奔起来。古小蘑惦念着马背上的包裹,杀出重围便追了上去。突然感觉有人撕扯自己的衣袖,也未回头细看,转手就是一剑,接着向前奔去。
    师姐。
    古小蘑霎时血液上涌,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索萦俏生生的站在她身后,从左肩到右跨全都开满了血花,触目惊心。
    那是古小蘑的杰作。
    萦萦!古小蘑腿一软,剑也掉在地上。她几乎是爬着奔过去,搂住索萦,怎么也止不住那喷涌而出的鲜血。
    师姐你来救我了索萦虚弱的笑了笑,眼神已经涣散,却是活不成了。
    古小蘑心魂俱颤,半张着嘴,眼中gān涩,竟连哭都哭不出来。她已经无法去想索萦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脑中只是那触目惊心的红,以及小师妹即将死去那撕心裂肺的悲伤。
    她杀了索萦。
    她亲手杀了她从小一起长大,有如亲生的姐妹。
    古小蘑骇得浑身都在发抖,盯着索萦渐渐苍白的脸。
    她伸出手去抚摸小师妹不再温热的娇颜,却不想怀中的身躯动了动,已停止呼吸的索萦猛地睁开双眼,死死的盯着古小蘑。
    第十一章
    你杀了我。她一字一顿道。
    古小蘑尖叫一声,向后爬了几步,惊恐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杀人凶手。索萦幽怨的盯着她,渐渐bī近。
    你我qíng同姐妹,我怎么可能杀你呢!萦萦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是来救你的啊
    当真是这样么。
    古小蘑抱住头,从小一起长大,qíng同姐妹,多么美好的话语。
    可当真是这样么?
    七岁的那个夏天,她与莫轻远在山头练剑,师娘领来了无家可归的索萦。那样美丽可爱,天真烂漫。从此两个人就变成了三个人。
    从此,十年了,她再也没有回过小指峰。
    赌气么?嫉妒么?原来的小师妹变成了七师姐,原来所有独享的宠爱一夜之间全给了别人。甚至每日都要看着那暗自倾慕了许多年的男子与旁人出双入对,却只能装作满不在乎。在和莫轻远独处的那些日子里,她敢说自己一丝侥幸都没有么?
    古小蘑抬起头,索萦空dòng的眼便放大在她眼前。
    仿佛无论如何也否认不掉的黑暗。
    是我杀了你。
    城镇萧索,寒风呼啸而过。大街小巷间,破旧与没落无处不在,偶尔有爬虫卑微的穿梭其间,让人不忍去想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惨烈的事qíng。
    一个白衣男子突兀的站在街道尽头,双手扣在一起,口中不知在念着什么。在这gān涩的寒秋,额边竟渗出冷汗来。
    随着他的吟唱,源源不断的huáng色光球从他手中衍生,缓缓罩在一个灰衣少女身上。那少女眼神呆滞,浑身颤抖,正是古小蘑。
    虽然莫轻远已经竭力阻止,向古小蘑输去元神。怎奈她中的魔障竟如此厉害,颤抖了一阵,古小蘑呆呆的,蹲下捡起掉落的剑,反手便向颈中抹去。
    小蘑!莫轻远急得大吼。
    古小蘑一怔,竟定在了那里。剑刃离她的脖子不过寸许。莫轻远向前走了几步,便像是被什么凭空挡着一般,怎样也无法靠近古小蘑。他略一沉吟,便抬头望向城门的位置,一个黑衣人正静静的负手而立。
    江山社稷图?莫轻远沉声道。
    天衍派的大弟子,果真见多识广。天狗面无表qíng的道。
    莫轻远心中一沉,江山社稷图乃上古遗留下来的宝物,图中包罗万象,虚虚实实,变幻万千。红尘一世,多少人便这样溺毙在自己的yù望里,渐渐枯萎凋谢而去。
    这样的东西竟落入了玄yīn教手里,真不知他们还有什么厉害杀着,索萦在他们手里定然没有好事。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用江山社稷图来对付一个弱小女子么?
    莫轻远话音刚落,便听一个声音刺耳的大笑起来。
    那笑声极尽苍凉,竟让人qíng不自禁的想要流泪。
    古小蘑放下剑,嘴角的笑容还未散去。
    冲天的煞气在一瞬间爆发,却又在刹那消失无踪。连带她,也不见了踪影。
    莫轻远还未看清,便见天狗摔落在前面的屋顶,呕出一口鲜血。古小蘑站在他不远的地方,手中的剑在不停的颤抖,似乎抑制不住那杀人的兴奋。
    师姐!
    莫轻远与古小蘑一怔,抬头向城门望去,粉红色的身影正在玄色手下剧烈的挣扎着,不是索萦是谁?
    天狗看得古小蘑失神,就地滚出,瞬间闪至城门口,喘息了一声,轻道:我可从不认为她是弱女子。
    古小蘑死死盯着索萦,突然痛苦的捂住脑袋。
    莫轻远握紧了拳,压下怒气,沉声道:你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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