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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骨之子 第7节
    楼外北风呼啸吹得透骨凉,包厢里暖洋洋的让人有些没j-i,ng神。

    他们窝在人群中听着歌吃着栗子,有种奇异的小隐隐于世式度假感。

    戚麟弹吉他时指尖利索,剥起栗子来更利索,一开始还放在江绝的手心里,后来便直接你一个我一个,喂得相当顺手。

    男生之间互相喂东西吃再正常不过,加之江同学一直是病号人设,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好些男生跟风过来,嬉皮笑脸的向他讨栗子吃,戚麟也笑眯眯地把栗子放到了他们的手心里。

    只不过是带壳的——要吃自己剥去。

    更多的女生拥挤在点歌台前,或者开始争妍斗艳的跳舞,甚至有人用民族唱法来唱戚麟的英文歌,就差换四国语言花式表白了。

    江绝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看了半天热闹之后突然想起来身边坐着谁。

    他坐正了一些,又看向了戚麟。

    一包栗子早已吃完,戚麟被他看得也坐直了,下意识地想要不要自己出门再给他买一袋。

    “上去唱歌吗?”江绝提议道:“他们看起来都玩的很开心。”

    自己虽然好像没完全融入进来,但热栗子确实很甜。

    戚麟眨眨眼,凑近了一些问道:“你想听什么?”

    江老干部摆了摆手,表示你玩你的就好。

    他一站起来,女生们就开始欢呼尖叫——明明刚开始只有十来个自己班里的,后面愣是又挤进来六七个,沙发不够坐就坐地板上,都在悄悄地拿手机发朋友圈和微博。

    他挑了一首老歌,嗓音沙哑而温柔。

    像这样舒缓的慢歌颇为适合表白,听得好些人都在跟着节奏摇晃。

    江绝没找到跟着晃的拍子,却也在专注看着那束光芒下的他。

    他的侧影轮廓被蒙上了纯白的光,鼻梁与唇瓣都犹如古希腊雕像里的少年。

    每一个转音与换气都被处理的恰到好处,蓝调里忧郁而又慵懒的感觉亦随着声音流淌而出。<b<b>http://www.wuliaozw.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b> i'm aboutfall,somehow you're always waiting with.”

    your open armscatch me,

    you're gonna savefrom myself.

    这是他们今年最后一次见面。

    从ktv回宿舍之后的第二天,江绝就被魏风带进了组里,提前安排进了spf的练习生课程里,开始早上练声乐下午练舞蹈的固定生活。

    他需要在二月开拍之前能完成至少两段流畅的舞蹈,并且熟悉完所有的相关资料。

    还没有等圣诞节过完,戚麟也被安排进剧组之中,开始天天看漫画似的分镜头解说,以及跟编剧和导演沟通各种问题。

    电影往往有上千个镜头,一般在拍摄过程中会有专门的统筹人员进行排片,将外景和内棚戏区分开来,不同季节和天气的场景梳理排列清楚。

    而演员不仅要跟着剧组在不同环境下进行拍摄,同样的台词对话可能要被放在多个场景里,一遍遍的拍到有最佳镜头为止。

    大胡子法国导演说起话来就手舞足蹈的,虽然跟大部分人有沟通障碍,但每次交代工作时都唾沫星子飞ji-an连带着毛乎乎的大手直比划。

    小戚同学在排队等着开拍的过程里,相当开心的碰到了一个老熟人——虞叔。

    虞叔虽然现在四十好几,但身材和脸不输任何年轻人。

    他为了演这条人鱼把留了多年的胡子都剃了,乍一看还有几分刚出道时的青涩小生既视感。

    当年戚麟满月酒的时候,脖子上戴的小金锁还是虞刃送的——他作为虹光传媒的前任顶梁柱,和老板们一直关系不错,虽然后面出去单干工作室了,在业内人缘是越来越好。

    “我是真没想到,你小子要来演我的小叔子。”虞刃随手放下写满标记和注释的剧本,随口道:“还有半个小时和老江演第一场,你和她之前对戏感觉怎么样?”

    戚麟笑容一僵,颇为艰难道:“有点难。”

    “有点?”虞刃眉毛一挑:“你确定?”

    “不……是超难好吗。”戚麟揉了揉额头,压低声音道:“我本来以为,在场外对台词不会有太多压力的。”

    虞刃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非常理解的点了点头:“我刚出道的第一部 电视剧,就是跟她演的。”

    从江烟止入戏的那一刻起,节奏就全部都被她握在手中了。

    从眼神到气息,从语速到两人的距离。

    只有在身临其境的时候,自己才能感觉到这种张力和沉浸度的恐怖之处。

    那种气流般悄无声息的侵略与控制,简直和妖怪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虞刃(摇头):不 她就是妖怪

    bgm:《savefrom myself》

    第20章

    戚麟的戏份被集中的安排在了一起,大概在一个月内就要全部拍完。

    他原本又是找老师补课又是找舍友补课,心里总算有些底气了,可真的碰到江皇的时候,头脑里完全一片空白。

    他的四幕戏里,第一幕是在窗外出现,用三个眼神和蒋独倚完成眼神交流——

    他是那个执拗的想要劝姐姐回去手术的弟弟,由于劝她的次数太多,两个人哪怕只是遥遥隔着窗户递一个眼神,都能表示各自的意图。

    蒋独倚显然已经厌倦了这样的劝说,只用眼神赶人,示意他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别在这费口舌。

    而有关蒋凭栏这个弟弟的身份和故事,将由她在和男主角交谈时慢慢表现出来。

    实际上,蒋凭栏更多的是活在蒋独倚的口中,镜头里那个活生生的人反而更像个影子。

    在拍这一场的时候,由于是在室内棚里搭好的景,三个人就好像被装进了个有夹层的罐头里一样。

    “第八场三次二镜!”

    四个打光板在隐蔽处摆好了角度,三个镜头高中低分视角同步拍摄,伴随着副导演一个手势,牵着狗拿着公文包的群演开始三三两两的穿梭在街道之中。

    蒋独倚靠着咖啡桌,漫不经心地听着穆尽笨拙的掩饰着有关人鱼尾巴的一切。

    台词灯亮起,戚麟穿着长款风衣快步走在人群之中,微微侧着头接听着电话,径直经过了咖啡厅的橱窗。

    直到他走远了几步之后才突然怔了一下,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半侧身看向玻璃窗内的姐姐。

    她——怎么又从医院逃出来了?!

    不是叫医生护士看好她了吗?这次又是谁帮她办得出院手续?

    蒋独倚颇有些挑衅意味的挑了一下眉,端起咖啡杯淡笑着应了两声穆尽的话题,见他还站在那里还没有走,只偏了偏头,第一次用眼神赶客。

    弟弟的眼神里有质问与烦躁,皱了眉显然有兴师问罪的意味。

    姐姐却更放松了一些,大有你能把老娘怎样的状态。

    她见那弟弟僵在那里还不肯走,眼神微妙的流转了一下。

    在转眸的这一瞬间里,她看向穆尽时是笑意盈盈又礼貌客气的。

    但伴随着眼眸再次转向窗外杵在那的弟弟,眼神就显然流露出不悦来。

    走,别呆这儿,该干嘛干嘛去。

    这么一个简单的对戏,他们拍了整整一下午。

    倒不是有笑场或者能力不足的问题——

    弟弟的出现只是一个开始,而男女主的交谈有接近十分钟左右。

    他们就像在扮演不同平行世界的旅人,要把同一个情况和对话用各种方式诠释出来,为剪辑师积累足够充沛的素材。

    就连戚麟也尝试了质问、愠怒、失望的各种眼神,以及不同转身和停顿的方式。

    与江烟止对戏的时候,最大的感觉是信息量的不对等。

    这种东西是学校里还没来得及教,也可能永远不会教的。

    他们手里拿的是同样的一份剧本,看到的故事也都是同一个版本的。

    可每次戚麟看向橱窗里的那个姐姐时,就能从她的细微神情里读出各种情绪和故事出来。

    她只是夹着半支烟,闲散又冷淡的坐在那里,哪怕一句话不说,都让人觉得这个女人是充满故事的。

    而穆尽扮演着一个准备说谎的人鱼,也在不断回避着她的眼神,又或者露出客套的假笑出来。

    和这两个似乎天然生活在剧本世界里的人相比,自己真的好像只是个来念台词的演员,只能不断地试图融入进去,寻找挖掘更深层次的故事和感觉。

    场记板啪的一打,各处的灯光高高举起或放下,戚麟要看向江烟止,同时也看向她身后的摄像大哥和摄影机。

    ——不得不说控制好视线不下意识的瞟偏,都真的颇需要一些功夫。

    由于镜头的变化,有时候他们两人都在对摄影机空演,还要假装是在和真人对眼神戏。

    导演坐在监控前看调度和效果,几个副导演反复更改调度着群演和道具,各个都忙的满头大汗。

    好在这一场戏拍完之后,他暂时可以休息几天,酒店也离这儿不远。

    与此同时,江绝已经进spf近十天了。

    在全民偶像的热潮里,几乎每家娱乐公司都在不断地培养新人,用分级淘汰制度不断筛选新人——这种考评比给皇帝挑小老婆还要来的苛刻。

    不仅要定时考评身材、唱功、舞蹈等等,学习量大的不亚于高三赴考。

    起码高三不用练功唱歌到凌晨三点,然后瘫地板上睡一小会儿再爬起来练。

    几乎每个练功房里都列着练习生的队列,木地板被跃动的鞋子踩的噶叽乱响。

    江绝作为话剧演员,个人歌和群体合唱都排练过了很多次,但跳舞这种事还真是没多少基础。

    公司由于和魏总相当交好,特意给他安排了单独的两个老师,又允许他和其他练习生呆在一起,来观察底层新人的生活状态。

    《星途》里的越羽要处理好三个身份的形象与行为落差,还要表现偶像在舞台上璀璨又动人夺目的一面。

    上午练唱歌,下午学跳舞,晚上就真的只有力气瘫着了。

    “四二三四——保持微笑!动作跟着我继续做!”

    江绝平日里跑个五公里八公里都还算轻松,自以为跟着练这些没什么问题,可当他真的连唱带跳练半个小时,简直快背过气去。

    “二二三四——转头!抬腿!速度慢了!”

    他不肯在老师面前示弱,一边摆胯提腰摇摆肩膀,一边笑容满面的保持唱歌,越唱越觉得供氧不足,差点跟拉风箱似的岔过气去。

    怎么会——这么难?!

    当天晚上,两个人各自窝在酒店和单人宿舍里,非常默契的同时给对方打了个视频电话。

    “江绝?”戚麟刚泡完浴缸出来,擦着头发神光焕发:“你在spf感觉怎么样?”

    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断了。

    “咦这么安静,”戚麟眨了眨眼,促狭的笑道:“老师是不是很温柔?”

    嗯,温柔的快把我韧带当皮筋抻着了。

    江绝趴在枕头上缓了好一会,看着级屏幕另一头头发s-hi漉漉的江绝,认真了神色道:“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你。”

    他在说话时注意到了自己的手肘露在了镜头里,不动声色地往外挪了一些,把摔出来两处淤青给藏了起来。

    “一个明星在红和失意的时候,哪些方面会表现的很明显?”

    他知道道具组化妆组都会帮忙设计,可更多的细节只能靠自己掌握和设计。

    越羽这个角色,在出车祸前是一呼万应的万人迷偶像,车祸后一开始是极力想回到小白领幻想的普通人,再渐渐的开始接受自己的身份与才华。

    舞蹈和唱歌都可以跟老师一起扣细节,但愿自己在进组前能学的足够快。

    “红和不红?”

    戚麟吸了一口沙冰,相当认真的想了想。

    “表。”

    “有财富但没有地位时,是不敢戴从前红的时候拥有的名表的。”他说到这句话时,随手看了眼自己右手手腕上的rendez-vous积家限量腕表,珍珠母贝表盘漂亮的犹如散着月光。

    “表,西装,扳指,领带,”戚麟在厚实的大床上打了个滚,语气慵懒:“名流也好商贾也好,穿戴着这些东西就如同带着名片,在告诉所有人你是谁。”

    江绝在手机上快速的记下他说的这些话,又突然开口问道:“气场呢?”

    “什么气场?”

    “大概是,从机场出来,或者走红毯的技巧,”江绝不确定道:“这个感觉不太好揣摩。”

    他虽然见过母亲在镜头前的各种姿态,但自己对着镜子反反复复走了好几次,处理的都不尽如人意——到底是没有亲历过。

    “哈,这个你真是问对人了。”戚麟一个翻滚坐了起来,j-i,ng神道:“小戚老师在此包教包会,不会退学费!”

    “爆红,小有名气和糊掉,是截然不同的三种状态。”

    戚麟单手撑着下巴,骨节分明的长指颇为好看。

    此刻的他根本不像那个屏幕里乖巧单纯的少年,语气老练如名利场的资深玩家。

    “正如同长颈鹿,狼和猫头鹰。”

    第21章

    “我们来举一个最直接的例子——从小红开始”戚麟调整了pad的位置,跳下床摆出走t台般的姿势。

    眼神自信而气场外露,目光毫不畏惧的与周围环境接触,并且有充分的互动。

    所谓的气场,不仅仅是那种昂首挺胸的仪态,更在于头狼一般捕猎关注度的状态。

    他哪怕是绕着大床走了半圈,气质也展现出英朗与利落出来,还真像个刚走红的小生。

    “为什么爆红要像长颈鹿?”江绝坐直了些,快速手机上记录着。

    “因为不再急不可待地博取视线,反而从容又淡泊。”戚麟坐回了床边,相当自然地解释道:“就好像一个千万身价的人去逛超市,基本不会在意那些大甩卖的便宜货,注意力只在自己要的东西上面。”

    这个比喻似乎有些形象。

    江绝习惯了刷家里给的卡,基本都不会看商品和衣服的价格。

    但他会观察那些大妈大婶卡着折扣算计总价的样子,也大概能懂为什么小情侣们买一车零食时总会挑几样放回去。

    “而猫头鹰,就比较有意思了。”戚麟想起了从前参加颁奖礼和晚宴时看到的那些小网红,随手比了个圆形,解释道:“比起长颈鹿和狼,猫头鹰很小一只,但同样也要捕猎。”

    他们出现在这种场合里,也是为了得到媒体的关注和曝光,来提升自己的人气。

    大眼睛小脸,缩着脖子的不自然样子,还有略拘束和收敛的仪态,一看就是对这种大场合颇为没经验和底气的小人物。

    戚麟在揣摩市井人物时偶尔不得其门而入,但聊起这些事时从神情到缩脖子的样子都学得惟妙惟肖,还原度相当的高。

    他们开始聊拍电影的事情,聊改来改去的剧本,片场里乱哄哄的人们,还有对起戏来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两位主演。

    在戚麟念叨着对戏时各种心路历程的时候,江绝注视着屏幕另一端的年轻脸庞,突然有种久违的亲切感。

    他们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过面了。

    以前自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平日里只给家人定时打电话报平安。

    可现在……就好像多了一个牵挂一样,安静而简单的生活里突然闯进来一个朝气满满的朋友,久别之后看到他心情都会好很多。

    “你最近过的还好吗?”他下意识地问道。

    “很累,但很开心,”戚麟顿了一下,有些小紧张的看向他:“我有时候聊着聊着会碎碎念,会不会很无聊?我平时真没这么啰嗦的。”

    “没有啊,”江绝眼里的笑意不自觉地流露出来:“听你聊这些都很有趣。”

    “话说回来,你在spf练舞蹈的时候感觉怎么样?”

    江绝相当配合的接了话题,开始温和又略有些无奈的谈论起自己。

    两个暂离学校的人独自窝在空空荡荡的酒店房间里,对着屏幕聊了很久,又有种回到了宿舍里睡前闲聊的感觉。

    在互道晚安准备挂断视频之前,戚麟忽然唤了他一声。

    “江绝。”

    “嗯?”

    “你现在……”戚麟看着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真的有人情味了很多。”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里,戚麟都没有戏拍,但要呆在酒店或者片场里随时待命。

    导演有意给他多加一段戏,还在和编剧沟通商议,他更多时间里是一个人呆在落地窗前分析剧本和写歌,偶尔会去酒店的自助餐厅里弹一段钢琴。

    范叔在跟戚总商量之后,还是通知他准备新一年的演唱会和专辑发行,演唱会上半年只开两场,大概定在四月份或者五月份。

    虞刃那边也被戚总打过招呼,有空就过来指点一番。

    江皇自己的戏份太多,加上妆容和服饰要更换频繁,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相比之下,虞刃就从容放松许多——他的变身戏份只用在下半身裹一圈绿布,上半身的八块腹肌根本不需要化妆。

    戚麟在虞叔身边颇像个孩子,求知欲和八卦之魂都颇强。

    “刚开始听说你要来演电影的时候,其实我还挺担心的,”虞刃靠着小矮桌抿了口咖啡,在软垫上调整了下姿势,靠着落地窗道:“不过就几句台词,砸也砸不到哪里去。”

    戚麟没底气地摸了摸后脑勺,还是颇老实的开口道:“我不想搞砸……我想把角色演活。”

    “其实现在游戏规则变了,底线也越来越低。”虞刃接过烟灰缸,随手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道:“往前推二十年,想演戏要吃透角色保持入戏,在片场玩游戏看杂志什么的都不可能。”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的新明星哪怕台词都念得磕磕巴巴,照样有无数人冲进电影院里买单。

    “你第一次演戏的时候,感觉怎么样?”戚麟托着下巴道:“导演是不是要求超高,压力大的睡不着觉?”

    虞刃动作僵了一下,眼神略有些放空的看向远处,半晌才道:“我那个时候,说不清楚是幸运还是不幸。”

    “诶?”

    虞叔随手把烟按灭,望着虚空中的什么,突然笑了起来:“我第一部 作品是电视剧,就是和老江搭的戏。”

    “江皇?我好像有印象,是《白色蔷薇》吗?”戚麟忽然反应了过来,语气有些小激动:“我都忘了,你和她好早以前演过电视剧!”

    那个古早电视剧有浓郁的旧年代风格,里面江烟止扮演的是带着几分邪气的富家大小姐,虽然剧情人设都有些狗血,可在过去红遍了大江南北,到现在都有些地方台在暑期档轮播!

    “和她搭戏,某些时候真的很轻松……”虞刃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声音里透着怀念:“哪怕你没有把剧本分析清楚,只要一靠近她这个人,就好像会被引导着代入角色,不管她演的是什么——只要接近她,就会心里下意识的把她当成那个角色而不是江烟止,接着连自己的行为跟着入戏。”

    坚定温柔的眼神,身体的朝向角度,语气里隐忍和委屈——

    她的感染力和引导力是无形的,犹如一炉沉香般流溢。

    置身于其中时可能连烟雾的形状都不曾瞥见,可身上早已被浸染那沉郁的味道。

    那时候的虞刃,哪怕自己懂得技巧不够多,也不太会呈现什么层次感和递进感,可和她对戏的几乎每一场,都顺利的如同做入门题一样。

    “那真的很幸运啊。”戚麟听到这儿,隐约觉得有些熟悉感,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熟悉:“怎么会说不幸呢?”

    虞刃看了他一眼,神情颇为复杂。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有些事和你聊聊没关系。”

    “我保证不传出去,”戚麟反应颇快:“虞叔你了解我的。”

    虞刃欲言又止的沉默了一刻,看向落地窗外的通透远景。

    “一开始,根本没有什么感觉。”他注视着天幕之南的飞鸟,喃喃道:“我直到开始拍第二部 戏的时候,才发现问题。”

    由于《白色蔷薇》饱受好评,电视台决定启用原班人马再拍一部《指尖光》,但剧情从豪门恩怨转换成商战风云,虞刃在看过剧本以后选择了更贴合自身形象的男二,再次进组开始拍摄。

    在上一部电视剧里,他是单纯又温柔的男一,恋人是江烟止扮演的大小姐。

    可这一部里,他是沉稳冷静的项目总监,恋人是另一位女二,自己和女主是没有杂质的朋友关系。

    前面但等群戏开始拍摄不久,导演就私下找他谈了一次话。

    “小虞,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导演显然看重这些新人,语气里的责备毫无掩饰:“想谈恋爱了?还是已经开始悄悄谈了?你们现在是事业上升期,不能乱来的知道吗!”

    虞刃当时被训得一头雾水,懵着问发生什么了。

    导演以为他有意隐瞒,直接黑着脸给他看被筛掉的好几条。

    虞刃平时自己感觉并不明显,可通过屏幕看回放的时候,才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

    ——在众人对戏的时候,他从倾听时的下意识动作,到坐的方向和眼神,都更多的在回应着女主角。

    就连他自己在说台词的时候,眼神都会不自觉地看向女主,寻求肯定般的点头,以及各种形式的微互动。

    “我跟你讲,这种细节观众可能并不在乎,可是我在乎,评奖的评委们也在乎。”导演语气颇冷,没打算给他留任何脸面:“虞刃,你自己有什么心思都最好收着点,我随时可以换人。”

    “等等,”戚麟听得都惊了:“你不会真的暗恋江皇了吧——她虽然很好看,可那时候你才刚出道啊!”

    虞刃低头又点了根烟,半晌才道:“比那个情况更糟。”

    “我自己回去坐了一晚上,一直在想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他平时很注重和所有人的界限,也并没有和女演员私下接触交流。

    唯一的答案是,他还陷在上一部的角色里,根本出不来。

    他的心态和自我定位,以及对江烟止的所有反应,全都是还停在上一部里,始终无法放下。

    在《白色蔷薇》的录制里,他和她扮演的角色从纠缠恋爱到执手成婚,一共在剧里过了十年。

    他的内心,也可以说潜意识,是全然相信自己爱了那个富家小姐十年,全然相信所有的感情和亲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而他在现实里,花了接近三年才完全的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因戏生情的演员真的炒j-i多……无论国内外都有好多拍戏拍到恋爱结婚的情况。

    到底是因为角色剧情还是因为对方这个人而产生感情的,就不得而知了。

    今天和大家安利一个非常优秀的演员,nph(neil patrick harris),是我男神之一。

    他不仅赢得了音乐剧和电视剧的最高奖项(托尼奖和艾美奖),而且演技真的到了出神入化的级别。

    举一个例子,国内《爱抄公寓》的吕子乔,从人设到剧情是直接照搬的他演的barney stinson,而且把这个人物改的乱七八糟的。

    他在《寻妈记》里扮演一个可以说千人斩的情场浪子,无论和女主角还是几十个配角都有过热吻和感情戏,帅气和撩人程度简直可怕——但是在戏外,他是个深情专一的gay,和他老公恋爱成婚多年!

    真的业务能力爆表了好吧tut

    感兴趣的可以在b站搜索这两个很短的个人秀(都是全开麦真唱 第二个秀还串花了魔术逃生秀):

    【第87届奥斯卡开幕】a.v号:9176892

    【67届托尼奖开场秀】a.v号:13655483

    看完以后喜欢他的可以去追《himym》了,就是《爱抄公寓》的主要素材出处。

    这部剧不仅配乐流弊,能够兼容友情爱情和亲情的动人和欢乐,而且梗超级超级多,是美国国民度超高的情境喜剧。

    讲到这里顺便说个网易云音乐看到的笑话:

    看完《老爸老妈浪漫史》大结局,三个人围在一起抱头痛哭。一个泪中帶笑嘤嘤嘤我是tr党,一个内牛满面呜呜呜我是br党,第三个以头抢地,哭得死去活来。tr党和br党抹着眼泪问大哥你是啥党啊哭得这么伤心?那人用已经喊哑的嗓子答道哇哇哇哇哇哇我…我是爱情公寓的编剧

    第22章

    第二幕戏拍的非常顺利。

    无论是蒋独倚把一口烟喷到他脸上时世故而冷漠的神情,还是两个人在争执时微微松动的隐秘情绪,还有距离和角度的转换,都被演绎的刚刚好。

    以至于导演表示可以一条过了。

    既然提前搞定,那么第三幕也可以在今天拍完。

    在穆尽和蒋独倚借着拍照去了各国,并且在旅行的过程中互生情愫、吐露心扉,蒋独倚在回国之后又和弟弟简短的聊了几句。

    “我看到那些照片了。”蒋凭栏靠在立柱旁,c-h-a兜看向往来的游客。

    “……嗯?”蒋独倚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

    她这次来找他,一方面是知道他不放心,也确实有意分享他自己生命里突然绽放的短暂光芒。

    这对姐弟都是又倔又硬的性子,可内心也细腻又自我封闭。

    什么东西都想说出口,可偏偏又说不出口。

    “虽然明显你涂了很多的遮瑕膏……可看得出来,你这些天里,过的很快乐。”

    蒋凭栏注视着她的病容,心里对她的身体情况再清楚不过。

    他流露着很浅的温柔与怀念,可依旧语气冷硬,甚至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在剧本里,蒋独倚应该嗯一声,然后拍拍他的肩扬长而去。

    但蒋独倚注视着这样年轻的亲人,突然想到了自己会在不久以后离世,忽然没有接那句台词了。

    她不自然地低头咳了一声,又有意用手挡住那声咳嗽,摸索着找出一包烟出来。

    她熟练地叼了一根随手点火,动作顿了一下,又抽了一根出来,递给了蒋凭栏。

    弟弟露出微微有些惊讶的表情,却还是接了。

    远处的场记和其他工作人员都露出了惊讶的眼神,但导演示意可以继续临场发挥下去。

    蒋凭栏不会抽烟。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吸进去,再怎么把烟雾从喉管里喷出去,把所有积攒的情绪也跟着喷出去。

    他任由姐姐给自己点了这根烟,一言不发的抽了一口,紧接着就被呛到了——

    呛的上气不接下气,红着眼眶剧烈咳嗽着。

    蒋独倚单手夹着烟,老练的拍着他的背,语气颇为微妙:“你居然不会?”

    蒋凭栏猛地抬起头来,又把嘲讽她的话咽了回去,只摸索着站直了看向另一边:“戒了四年了。”

    她得癌症也四年了。

    蒋独倚正帮他拍着背,动作顿了一下,略有些木讷的把手收了回去。

    她在这一刻,才感觉到负疚感。

    当死亡来临,当她终究要离开这个世界,他要一个人走下去,再也没有自己这么个烦人j-i,ng给他找事情,也再也没有一个亲人陪他去爸妈的坟上祭拜。

    她其实……很愧疚。

    这些年里死撑着表现出强大淡定的模样,其实只是把脆弱的一面藏起来了而已。

    “嗯。”她低低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开了。

    候在镜头外的虞刃在确认江烟止临场发挥结束之后,掐着秒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有些迟疑和不确定,却终究还是接近了他。

    蒋凭栏原本一个人捏着那支快熄灭的烟,靠着大理石立柱发着呆,在看到穆尽的那一刻才变了脸色。

    从迷茫、疲惫立刻转变成了提防和否定。

    “我知道你是谁。”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穆尽的距离:“那些天里,我一直都在。”

    穆尽原本想与他说几句,可此刻却颇有些无言。

    他再开口时,声音微微发涩。

    “你看到了?”

    蒋凭栏笑了起来。

    他刚二十出头,看起来还是个颀长而稚嫩的青年。

    这笑容看起来单纯简单,却同样客气的在否认姐夫的存在,也同时在拉开他们两人的距离。

    “我姐姐在癌症晚期,我怎么可能放心让她和一个陌生人到处乱跑?”

    他深呼吸了一秒,打断了穆尽想要说的话,突然往前逼近了一步。

    “听着,”墨眸里流露出警告的意味:“她是我唯一的姐姐,是从小把我拉扯大的最亲的人——”

    蒋凭栏说到这里,突然又想起了些什么,眼神变得悲伤而嘲讽。

    “算了,”他轻声道:“有些话没有必要和你说完。”

    他从始至终,都不打算承认穆尽的存在,也不肯接受他和姐姐在国外结成的婚姻。

    所有的告诫和要求都被收了回去,他不打算在这个陌生的男人身上浪费多一秒的时间。

    他最后看了穆尽一眼,转身离去。

    穆尽往前一步,沉下声开口道:“蒋凭栏。”

    “我也会陪着她走完的。”

    那离开的脚步只顿了一下,便大步的离开了。

    等打板声一响起,大胡子导演便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旁边立着的江烟止笑着点头,显然是听得懂他那堆口音浓重的法语。

    戚麟从镜头另一侧绕过来,颇有些不好意思。

    他第一次碰到这种要临场发挥的场合,而且真的没有抽过烟。

    在刚才江烟止把烟递给他的时候,他真的心里慌得要命,偏偏还是接了。

    刚才真的呛得都快哭出来了,这东西后劲真足。

    “相当不错啊,反应很快。”江烟止笑吟吟道:“导演说你刚才的反应非常贴合人物——你是真的不会抽烟吗?”

    戚麟甚至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神情特别拘谨的点了点头。

    “编剧那边已经把多加的一场戏安排好了,你再在这呆三天就可以回去上学了。”江烟止温和的看了眼片场里还在拍摄的虞刃,不经意的问道:“你的舍友收到我的签名照了吗?”

    戚麟原本正在喝水,差点又呛了一下,非常乖巧的点了点头:“收到了,他很喜欢!”

    并没有。

    江绝只是接过照片看了一眼说了声谢谢,把它找了本书夹了起来,现在被弄丢了没有都不知道。

    这种签名照如果是送戚麟自己的,他能搞个水晶相框把它跟奖杯们放一块好吗!

    江绝到底看过江皇的电影没有都显然是个迷,一个演戏剧的人怎么可以对江烟止这三个字反应这么冷淡啊!!

    为了这事他到现在都有些小生气……但也没有很生气。

    所有的腹诽都被压了下来,戚麟笑的相当自然:“他一直是您的影迷呢。”

    江烟止颇玩味的点了点头。

    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沉闷性子,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当年江绝一个人在封闭式高中读书,一年他们母子两才能在一块吃五六顿饭,有天她悄悄去学校里找他,这孩子高兴坏了都没好意思在同学们面前抱抱她。

    别扭嘴硬的要死,真是随他爸爸。

    戚麟出剧组的颇早,杀青宴的时候还被敬了一轮酒,喝得颇有些晕晕乎乎的。

    已经一月中旬了,很快就要准备期末考试和演唱会宣传的事情,春节他还接了个综艺和晚会表演,想来也没法子回家吃饭。

    戚家虽然都挺想团圆过年的,不过眼下谁都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