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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网之隔 第22节
    柯稚言没理说话的人,相反,她转头对蔚橙说:“我自己去就好了,反正就一会儿,你可以在家里看看书?”

    “我都可以,如果你想让我陪你,那我很乐意出去转转。”

    柯稚言想了两秒钟,“还是别了,hel太调皮,你歇着就好,关于书的问题你可以问柯律言,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她知识面很广。”

    “好吧。”于是蔚橙微笑着收下柯稚言的安排,“那我去书房了,你随时都可以反悔。”

    柯稚言对此报以一个眯眼笑,下一秒hel直接扑向她,柯稚言毫无防备地被扑个趔趄,“嗷,hel!你该减肥了!”

    hel无辜地叫一声,依旧很兴奋地在她身边徘徊。

    “还有你柯律言!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松开了绳子!”

    柯律言摊开手,“是hel自己挣脱的,不过你说的没错,它确实该减肥了。”

    蔚橙对此已经能熟练的保持波澜不惊的看戏微笑表情。

    蔚橙一直将柯稚言送到门口,等柯稚言牵着hel跑远后才收回视线转身往屋内走,客厅只有柯律言一个人,她将昨晚坐的那张单人沙发拉去了壁炉前,此刻正坐在那上面用笔记本电脑。

    余光瞥见蔚橙后,柯律言将笔记本电脑合住,不过还是被她放在腿上的靠垫上,“她等一会儿就回来,papa跟妈咪去超市了,现在家里就我们两人,你想看书吗?我想我可以为你推荐几本。”

    “噢,好的,谢谢。”

    柯律言点点头,将腿上的靠垫和笔记本电脑都搁在一旁站起身引着蔚橙往书房走,“那么,你想看那一类的?”她打开门后往旁边一步,等蔚橙进去后她才跟在蔚橙后边进来,“让我想想,中文书籍不太多,但是比较杂,唔,历史?科幻?名著?老实说中国的那些名著我到现在都没看完,文言文实在太难了。”

    “随便什么能打发时间的小说都行。”蔚橙友好地笑笑,“关于文言文,我跟你有同感。”她做个鬼脸,“文言文太难了。”

    柯律言将她带到最里面的书架前,“好了,就是这两排了,这其中有很多都是阿稚的书,我觉得她会很乐意借给你。”

    蔚橙仰头从最上排开始看,上边的大多都是一些儿童书,蔚橙想这大概是柯稚言最早看的中文类书籍,再往下几排后,大概在成人的视线自然落点处,那两排摆放的都是小说,蔚橙甚至还看见好几个不同出版社的版本。

    柯律言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见了,就笑着解释:“哦,阿稚总喜欢收集所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关于这几本书,她还收藏了英文原版的几个版本。”

    蔚橙砸了一下舌,“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她有收集癖。”

    “嗯?”柯律言装作不经意地问:“阿稚她在你面前……我是说她在国家队里不是吗?”

    蔚橙想了想,肯定地摇头,“我完全没见过她收集什么的。”

    “哦,是吗。”柯律言自言自语地嘟囔了几句,又重新恢复音量,“那么,她在你们眼中是什么样的?”

    蔚橙愣住了,柯律言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她咳嗽一声重新解释:“我是说,她在国家队里有没有做什么蠢事?毕竟你知道……”她做个鬼脸,语气笃定,“她是我们家最蠢的那个。”

    蔚橙笑起来,她好像被柯律言这句话戳到什么笑点一样,柯律言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很礼貌地站在原地等蔚橙笑,连表情都没变。

    “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想到稚言从前说的英国人的幽默。”蔚橙好不容易直起身笑着摆摆手,“稚言知道你这么嫌弃她么?”

    “我想她应该有自知之明。anyway,阿稚在你们眼中?”

    “哦,sorry.”蔚橙再一次小声说句抱歉,接着组织了语言说:“稚言算是我们中最小的那个,所以谁都拿她当妹妹疼的,训练的时候会刻意练她,私下会开小灶,有什么都让着她,毕竟国家队主力层次就她一个二十岁以下的。”

    蔚橙说着笑了笑,柯律言却眯起眼睛好像想到什么,不过在下一秒蔚橙重新看过来时就换成笑脸,“那你个人呢?”

    “诶?”蔚橙本来想接着说的,现在被柯律言一打岔就突然卡住,她其实也可以接着按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不过在看见对方表情后,她就不由自主地按照对方的意思说话,这让她稍微有一点无措。

    “呃,刚开始的第一印象应该是冷着脸不好相处,天赋高但是脾气不好的小孩子,但是后来发现前面的第一印象都是错的,唯一正确的两个大概就是天赋高和小孩子。我记得她刚来时话非常少,哪怕是回答别人的问题也能少说就少说,当然,后来发现这其实是她害羞不敢与人接触。”

    蔚橙本来就跟柯律言不是很熟悉,再加上对方温柔之下被包裹着的强硬之态——蔚橙现在终于知道令自己无措的原因了,她突然觉得这一瞬间强硬又毋庸置疑的柯律言才是真正的她,而不是幼稚地跟妹妹斗嘴互怼。

    但是当第一句开口时,后面的话就水到渠成地脱口而出了,过往的一幕幕都浮现在她眼前,蔚橙不自主带着笑意,“其实她很好说话,性格也非常好的,只不过是不太擅长跟人接触和交流而已,等你亲自接触后就肯定能发现,她是抱着最大的善意来对人对事,甚至是对这个世界的。”

    柯律言一直双手抱胸听蔚橙说,直到对方说到这里时她才忍不住打断,“well,我想她会很高兴听到你的评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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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橙笑着摸一下头发,“是吗,我觉得她会嫌弃我太煽情什么的。”

    柯律言耸一下肩,好像在说为什么不试一下。

    “所以,还有别的吗?”

    蔚橙正色起来,“还有一点我不太确定。”

    柯律言感兴趣地抬高眉毛,“不妨说说?”

    蔚橙整理了一下措辞,斟酌道:“还有就是,我发现她晚上睡觉会做噩梦。”她边说边观察柯律言的反应。

    柯律言的表情没变,“我想做噩梦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是我觉得这不是普通的噩梦。”蔚橙谨慎道,“要不然我也不会特意拿出来说。”

    柯律言示意她说下去。

    “我觉得她一直在做一个相同的梦,梦的内容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是一个很恐怖的梦,因为她一直在……”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你从来都没问过她?我记得阿稚说她一去中国就跟你同屋,那得有多少年?”柯律言刻意算了算。

    “呃,抱歉。”蔚橙无措地舔舔唇,又捻了一下手指,最终语气恢复坚定,“但是我觉得我不该擅自揭她伤疤,她在梦里已经很痛苦了,我不该在现实中又让她回想起梦中的场景。”

    柯律言的姿态放松下来,“哦,当然,你是对的。”

    她示意蔚橙继续,蔚橙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好像之前对她一直礼貌友善的柯律言都是一层表皮,现在对方的目的——不管那是什么蔚橙不知道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对自己就不再需要伪装了。

    蔚橙呼一口气,让提到噩梦的自己在下意识举动后稍微放松了些,“她在梦中一直喊‘please’,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是说我不知道这个单词在她的梦境中有什么含义。”

    蔚橙一直观察着柯律言,这一秒她发现对方疲惫地闭上眼,不到半秒后就又睁开,而紧皱起来的眉头亦是跟着睁眼一起烟消云散。

    “她在祈求。”蔚橙说,“非常痛苦,毫无办法地苦苦哀求。”而最近一次,就是在要来伦敦时。

    柯律言从蔚橙提到梦境后就自然下垂的双手在那一刻攥紧了,下一秒又重新松开,蔚橙没错过对方的举动,对方的拳头在那一瞬间用了全部力气来握紧,泛白的骨节和手背上就快要蹦出皮肤的血管都能证明。

    蔚橙想她可能不小心涉及到了一些关键点,比如说……“我想,她腕骨上的伤疤也是……”蔚橙没说出来,因为出口的前半句已经足够误导到对方什么且不出差错。如果对方否定,她大可以改口“也是小时候刻意造成的吧?”

    柯律言轻轻叹口气,她的强硬之态从这一秒起在她身上消弭干净,蔚橙只能感觉到一个疲惫的灵魂,“是的,手腕上的伤疤也跟她的梦有关……”

    蔚橙的呼吸止住了,她在脑中下意识将两者结合起来……“那一定是个糟糕的过往。”她喃喃道。

    “是的,非常糟糕,差点毁了她。”柯律言低声说,“虽然擅自透露她的隐私不好,不过鉴于我们都在另一个国家而你是距离她最近的人,我必须说,不,是我必须恳求您。”

    蔚橙下意识绷紧身体。

    “请您务必注意她的j-i,ng神状况。”

    蔚橙屏住了呼吸,“你是说……”

    “我们怀疑她有ptsd,不过她的心理医生表示她尚且可以撑得住,并且慢慢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蔚橙想起来伦敦前夜的那一声声“please”,她重重地呼吸了几下,现在才感觉到干涩的肺里有新鲜空气涌入。

    “我会的。”她严肃认真地回答,“我保证我不会让她出事。”

    柯律言缓缓露出一个足以真诚的笑容,“谢谢。”

    蔚橙还是感觉脑中闷闷的,她需要找个地方缓一缓,“呃,我想去透一口气。”

    柯律言侧身一步,头微低,眼帘垂下来,“当然,请便。”

    蔚橙快步走出书房,穿过客厅和回廊,一直拧开门站在院子里后才大口呼吸起来。

    然后她才记起来她忘记问柯律言,小孩儿以前到底出了什么事。

    下一秒她想想其实问了也是白问,就像是很多东西她会替柯稚言隐瞒一样,柯律言肯定也会隐瞒这些柯稚言不曾向她提及的事。

    远处有狗叫声时不时传来,一分钟后声音低下来,但是更靠近了,还伴有活泼的女孩声:“嘿,hel,以后你要是再敢撒手没就直接自己去流浪吧!”

    “汪汪!”

    “我没有开玩笑,我很严肃,我告诉你,柯律言那个巫婆非常讨厌你,不,她讨厌所有生命,而且她也没有我这么有耐心,所以等下次她溜你时你再跑远了或者不听指挥,那么柯律言一定会不管你就直接回家的!”

    “汪!”

    “她回家后还会锁死门,假设你能找回来也进不了门,她还会不给你狗粮吃,用作惩罚……啊,对了,今天你的下午茶被取消了,理由是你不听话。”

    “……”

    好半天,蔚橙迟钝的脑子才开始继续运转,院子外边的嘈杂声传进来,她慢慢意识到是柯稚言带着hel回来了。

    果不其然,不到五分钟后,柯稚言出现在院门口,看见蔚橙的那一瞬间脸上出现了疑惑,不过很快就换成笑脸,眉眼都弯着,一个典型的面对蔚橙式微笑。

    蔚橙又记起柯律言的话和她的猜测,以及过往许多个夜晚中小孩儿惊慌失措的梦话。

    她几乎是红着眼眶对面前的小孩儿露出笑,“稚言。”

    “嗯?”柯稚言本来都要走过来了,听见她叫她的名字,就乖乖立在原地不动,“怎么了?”

    “没什么。”蔚橙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累吗?”

    柯稚言想了想,轻松地笑一下,“还好啦,比不上一次训练。”

    蔚橙点一下头,柯稚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绕过她,“那我先进去了,我需要洗澡换个衣服,刚才为了抓hel出了一身汗。”

    蔚橙的不在状态一直持续到下午茶时间。

    柯妈妈与柯爸爸从厨房内变魔术似地提出传统三层点心瓷盘,那上面已经自上而下都上了糕点。

    蔚橙对此既熟悉又陌生,她悄声对柯稚言说:“你确定这不是在演《唐顿庄园》吗?”

    柯稚言盯着在布置的柯妈妈,视线扫了一圈,“三明治、司康饼、马卡龙、蛋糕……她下午是跟papa一起搬空了伦敦的餐厅吗?”

    “我以为他们只是去一趟超市买点食材。”柯律言严肃地对蔚橙说:“相信我,我们平时的生活绝对不是这么……浮夸。”

    “顶多是司康饼和水果奶油蛋糕。”柯稚言轻哼一声,“至少没有马卡龙。”

    “看来是为你俩特制的。”柯律言露出一个微笑,“点茶吧?”

    这时候柯妈妈也招呼向立在一边的三人,“girls,快来落座,钟声已敲响四下。”

    “世间万物都要为茶止步。”柯稚言与柯律言异口同声说,接着她们指着蔚橙坐最靠近圆茶几的一个扶手沙发,而她们两人则分别挨着她坐下,柯稚言靠近壁炉,柯律言靠近她父母。

    柯妈妈没有落座,她一直在招呼众人,蔚橙有些坐立不安,但是她隐隐感觉这好像是一种默认的做法,“呃,我需要帮忙吗?”她悄声问柯稚言。

    “不,这是由女主人来做的,另外你也不需要为自己添茶,只用享用就好。”

    “不过在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当然可以自己添茶与选用甜点。”柯律言在另一边笑着补上。

    柯妈妈要泡茶叶了,她问过柯爸爸后就直接来问蔚橙,“亲爱的,你想要什么茶?大吉岭?锡兰红茶?还是祁门红茶?”

    蔚橙愣住了,她对茶叶毫无了解,在国内时最常喝的是白开水或是补充能量的特制饮料,就算是偶尔心血来潮喝茶——比如她看英剧时,也是直接从房间内搜刮出在街角茶叶店一次性买的一罐不知名绿茶泡进杯子里再添上热水。

    但是现在显然不合时宜,她甚至还在柯妈妈手边看见了滤勺,更别提柯稚言昨天提到的骨瓷茶具和连摆放都异常讲究的糕点。

    柯稚言恰到好处地提建议:“我推荐你喝祁门,因为它来自中国,会更适合你的口味,锡兰红茶也不错,这个时节的品质是最好的,至于大吉岭……我个人不怎么喜欢秋摘茶。”

    蔚橙眨了下眼,她没漏掉柯妈妈在柯稚言开口后露出的笑意。柯稚言说完后又望向柯妈妈:“我想要锡兰红茶,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