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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了一个圆形卡片状小药盒。

    晃了晃,里面有哗啦哗啦的响声。打开看看,两个格子,一个盛着蓝色药片,一个盛着白色的小药片。

    他嘴角一抿。

    这种东西她有不奇怪。

    以前在外国的时候,他那些女朋友身上,常见这种私人物品。

    他看了自端一眼,见她眉尖紧蹙,闭目养神,顺手把药盒放进了裤袋里。

    “是去医院,还是请张医生来一趟?”他问。

    自端申吟一声,眼睛都没睁开,随口答道:“给我一片止痛药算了。”

    铁河沉默。

    恰在这时电话响了,铁河接起来,是母亲。关心一下自端和铁河怎么安排生日晚餐的。

    铁河就说,还什么生日晚餐呢,阿端胃疼的死去活来的。

    自端一听铁河这么说,“呼”的一下从沙发上起来,伸手就来夺铁河的电话。不料铁河早预备她这一手,躲过去,从沙发上站起来,在电话里继续跟母亲说着自端的症状。自端无奈的看着铁河,听到他挂电话之前说了那句“行,那我们等着了。”

    她慌忙问:“等什么呀?”

    “哦,妈说她打电话,让六姨和六姨夫过来一下,给你针灸一下……”

    “佟铁河!”她真的要气晕了。这不是兴师动众嘛,这不是添乱嘛,这不是……她真的要晕了。

    铁河想了想,说:“我下去给姨父打电话……让陈阿姨再做几个菜好不好?等下留姨父他们吃饭。”他也不等她回应,转身就走,出门前还嘱咐她,“你去床上躺着。像个病人的样子……”

    自端这一激动,只觉得头晕目眩。转眼间佟铁河人已经不见了。她这邪火也发不出来。想了想,把沙发上、茶几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少不得挣扎着下楼去,总不能真的躺在床上等长辈上门来吧?

    佟铁河正在楼下和陈阿姨说话,看到她下来,不经意的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只让陈阿姨倒了一杯热水给她。

    。

    正文 第五章 枝与蔓的绵密 (二十五)

    <e css=‘l8’<e css=‘l8l8’六姨关友松来的很快。人还没进门,声音已经进门儿了。

    佟铁河去开了门,六姨夫蒋文浩先进来的,后面是表妹蒋琬琬,最后是六姨。

    “姨父,姨妈,琬琬。”自端站在铁河身后,跟他们一一的打招呼。

    关友松有心疵搭外甥几句,抬眼一看自端脸色实在是很差,不禁“哟”的一声,过来拉住自端的手,道:“手冰凉冰凉的……你还下来做什么?快快快,快上去躺下,让姨父给号号脉。快去。文浩,快。”六姨拉着自端的手,一边走,一边催促丈夫。

    蒋文浩拎着自己的出诊包,不紧不慢,笑眯眯的跟着上楼去。

    琬琬拉了铁河一把,悄悄的说:“刚才大姨电话里急了,嘱咐千万别给端端姐乱吃药。”

    铁河甩开她,说:“哎呀知道了,小孩子一边儿去。”

    “哈!”琬琬叫起来,“哥你没良心,我们都还没吃饭呢……”

    “乖啦,你去找陈阿姨,先垫巴垫巴,等下一块儿吃饭。”佟铁河抬手揉了揉琬琬的头发。他比琬琬大十多岁,总拿她当小孩子。感觉上跟两代人似的。

    琬琬见表哥虽然还是在跟自己说话,可是眼睛已经往楼上瞅,笑了笑,当下也不多话,真的钻进厨房去跟陈阿姨要东西吃去了。

    佟铁河上楼的时候,看到姨父正在给自端号脉。六姨站在一边,见铁河进来,对他笑了笑。铁河见姨父样子轻松,料想这就没有大事。

    “怎样?”他轻声问。

    蒋文浩听见,说:“照西医的说法,这就是生气、紧张、焦虑引起的植物神经功能紊乱……”

    “老虎。”关友松皱眉。

    “就是肠胃神经官能症。”蒋文浩说,他微笑着,转头对自端说:“老?毛病了吧?”

    自端点头。

    “女孩子容易这样。”蒋文浩笑笑,“不过我们家那两位有火就发的不会。”

    “你能治不能治吧?”关友松抢白老公。

    “咦……这话说的,还有我蒋老虎一根神针治不了的病?”蒋文浩瞪眼,“你以为就你专家呀?就会开个颅。”

    自端忍不住笑出来。

    “啰嗦。”关友松也笑了。

    蒋文浩让自端躺床上去,自己打开随身带的针包。示意妻子过来帮一下忙。关友松看了铁河一眼,见铁河不动,笑了一下,过来先让自端把外衣脱了。

    “哪几个穴?”关友松问。

    “中脘、足三里和内关。”

    关友松待自端躺好,替她将衣袖、裤腿挽上半截去,然后又掀起衣服来。

    佟铁河皱皱眉,走到一边,将空调温度再调高一些。

    蒋文浩先将针扎在了中脘穴上,再分别刺腿部的足三里和手臂的内关穴。

    然后,他回头叫铁河,“小铁啊。”

    “哎。”

    蒋文浩指着中脘穴上的银针,对他说:“你记住这个穴位,就是在胸骨下端和肚脐连线的中间位置。”蒋文浩抬起手掌,“用手掌,按摩,可以缓解胃痛,平日也可以保健。这个穴位经常按摩,也能防止痛经。”

    “哦。”铁河应着。

    关友松见外甥和自端都有些不自在,笑道:“行啦,真啰嗦。”

    “哎,我这叫啰嗦嘛?我平时说,你们总不当回事。每天按摩几个穴位,病痛不生啊……”他比划着,然后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铁河说:“我扎针的地方,你记住了?”

    “哦。”

    “行了。”蒋文浩笑眯眯的,“阿端觉得好点儿了没有?”

    自端点点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因为痛的麻木了,还是这几针下去真的起了作用,总之这会儿感觉不到胃了。

    “看吧!这就是神奇的中医……”蒋文浩得意,“阿端,以后不要吃西医给你开的那些药。姨父给你开几个方子,药疗不如食疗。”

    “嗯。”自端忙答应,“谢谢姨父。”

    “还有,你也学学六姨,做河东狮,虽然有咽炎之虞,但郁结于内的病症,是再也不会生的。”说着看了关友松一眼。关友松瞪他一眼,倒也没反驳。

    蒋文浩收了针,嘱咐自端休息一下。

    铁河请姨父和姨妈一起下楼去吃饭。

    蒋文浩跟陈阿姨说煮点儿小米粥,加姜汁和红糖,喝一个周。陈阿姨仔细的听了,忙着去准备了。

    蒋琬琬在客厅里看电视,见父母和表哥都下来,欢呼着跑进餐厅去,嚷嚷着吃饭。

    关友松戳着女儿的脑袋瓜,说:“你瞧瞧你有点儿样子没?”

    蒋文浩看见,说:“哎,又咋了?”

    “你就宠她吧。”关友松坐下来。

    佟铁河看着六姨一家和睦的样子,不禁莞尔。

    关友松笑道:“你妈妈刚才好紧张,十万火急的。”

    铁河笑笑,然后看姨父,问道:“不很严重是嘛?”

    。

    正文 第五章 枝与蔓的绵密 (二十六)

    l11’bell11l11’“不要紧。年轻人,还是气性大。看阿端平时不声不响的,反倒容易生这样的小毛病。没关系,不要乱吃药。平时多吃温和的食物,养养胃。”蒋文浩笑着说。

    “那……”

    “我刚给她点了晕睡穴,她大概能睡好一会儿。”蒋文浩开着玩笑,“起来以后让她喝碗粥。再休息一下就没事儿了。”

    铁河这才放了心。

    席间又聊起了别的话题。果然,到六姨一家离开,自端都没有下楼来。

    铁河琢磨着,有些不放心,轻手轻脚的上楼去她的卧室看看。床头的灯还亮着,她睡的安稳。铁河过去把灯关了。

    姨父难道真的给点了晕睡穴?

    这个穴位在哪儿,也没顾得问一问……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铁河发现自端已经不在房里。屋子里显然也已经收拾过,很整洁。他很快的洗漱好,往楼下去,走到大厅里,听到厨房里有说话的声音,走近些,看到自端正在帮忙摆桌子。见到他,说了声“早”。

    他应了一声,坐下来。心想她今天的气色还不错。

    自端也坐下。

    铁河低着头吃粥,说:“你打算一直这样看着我吃饭?”

    自端的手不自觉的搅着面前那碗姜汁红糖小米粥。听到铁河问话,她停下来。

    “昨天……”

    铁河拿起餐巾拭着嘴角。

    “她来过了。”

    铁河自然知道这个“她”是谁。

    “嗯。”他看着自端,等着她往下说。她没戴眼镜,黑眼圈很明显。

    自端推开碗。双手垂下来,交握着放在腿上。昨天的事,她一丝一毫都不愿想起来;可是,她想跟他交代。

    “她……”

    “阿端。”铁河静静的打断她,“我了解的。”

    “……”

    “别想那些了,晚上陪我见个朋友好不好?”他想了想,说。似乎是很难出口的话,他说完,探询的看着她的眼睛。过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反应,又说:“是在英国读书时候就认识的朋友。我叫上飒飒吧,咱们一起吃顿饭。”

    自端木木的脑子,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清泉,意识忽然清晰起来。他是极少带她出门的。她不爱那些应酬,也不是个对他的事业有帮助的太太,他都知道。

    需要她一同去见的人,应该真的很重要。

    她于是点了点头。

    “晚上七点,我让陈北过来接你。”

    “……”

    外面有声响,陈北进来,说车子已经备好。

    铁河看着自端,说:“我上班去了。”

    自端跟着他站起来,送他到门口。

    “慢走。”她轻声说。

    铁河顿住,回过身来。

    她正低着头,将他脱下的拖鞋收到鞋柜里去。

    铁河伸手拉住自端。

    自端以为他已经出门,不料他猛的拉住自己的手,仓促间只是怔怔的望着他,脸上瞬间泛起一阵轻红。

    铁河将她的左手拉到自己跟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有些粗鲁的套到她的中指上。

    是枚戒子。

    “我走了。”他根本不等她说什么,很快的转身出门去了。大门“咔嚓”一声关上。自端只觉得门外的光线迅速的在眼前一晃,刺了一下她的瞳仁,就消失了。她开门出去,车已经启动,在她的注视下,慢慢的驶出车道。

    车子上,佟铁河打开笔记本,很快的浏览着网页。陈北将一杯咖啡递到他手边,他接过来,说:“等下打给grace,确认晚宴的时间。七点钟之前你过来接太太。”

    “是。”

    “苏小姐那边替我送花过去。”

    “是。”陈北没有多的话。带太太出门应酬,这可不多见。他忍不住看了老板一眼。老板的脸色倒没有什么特别。

    佟铁河想着刚才自端的样子。真是除了“惊”,没有“喜”。

    昨天,他特意去挑的戒指。弄的经理如临大敌。除了当年选婚戒,他这个大客户还是头一次亲自登门。等选好了戒指,告诉经理调校的尺码,经理看着尺码就笑了。

    他走的时候对经理说:我知道钻石只是赘物。可这赘物是女人的星星。

    景自端这丫头,真的给了他一个被星星砸到的表情。

    他揉了揉眉心……

    佟铁河的车子早开走了,自端仍站在原地。

    手指被戒子禁锢的新鲜感,像是指肚里也有颗心脏在狂跳,就要跳出来似的,紧促的、急切的;只是那道圈牢牢的守护着,不肯退让半步。

    她紧紧的攥着手。

    紧紧的。

    忽然,她像下了什么决心,很快的转身回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