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连濛摇了摇头,好奇地问,“凌队,徐望舒母亲的死亡与这桩案子有关吗。”
“没什么,你说说这个案子吧。”凌堃说。
“报案人是徐延青前妻,梅柯的妹妹,梅榕是第一医院的儿科医生,今早换班回来发现徐延青倒在钢琴旁已经死亡,于是她报了案。”
“徐延青和梅柯离婚了?梅榕来这里做什么?看望外甥?”凌堃问了一连串问题。
“他们家的关系是有点复杂,”连濛也挺无语的,“七年前,徐延青和梅柯离婚,徐望舒留给了梅柯,徐延青搬出去后的第二年,与当时的历史系研究生蔡姝妤结婚。梅柯死后,徐延青想接徐望舒回自家住,但徐望舒不想离开这里,徐延青和蔡姝妤暂时搬了过来,梅榕也在梅柯葬礼后经常来看望徐望舒。”
“3月30日蔡姝妤车祸身亡,梅榕觉得徐延青最近伤心过度没心思照顾徐望舒,也就搬了进来。”
凌堃听得云里雾里,但总结出了一点,702风水不好,住在这里的梅柯死了,后来搬入的徐延青和蔡姝妤也陆续死亡。只是意外吗?“昨晚702只有徐延青和徐望舒?”
连濛点头,随后压低声音,特意凑近凌堃说,“据梅榕说,自梅柯死后,午夜总会有钢琴声响起,而梅柯曾经是个钢琴老师。”
凌堃平静地看着连濛,“你怀疑是梅柯的鬼魂杀了蔡姝妤和徐延青?”
“世上没有鬼,我明白的,”连濛认真地说,“我怀疑有人故意制造恐慌,利用鬼神杀人。”
“有谁见过午夜的钢琴。”
“徐望舒,”连濛说,“梅柯死后,徐望舒的j-i,ng神就不太正常了,他总是能听到午夜钢琴声,他说他妈妈回来了。正因如此,徐望舒才退出了钢琴界,现在他每晚睡觉靠安眠药,如果他没服安眠药,他爸爸倒地时,或许能惊醒他,或许,徐延青还有机会活着。”
“除了徐望舒,没人听见过午夜钢琴声?”凌堃问。
“目前的信息是这样。”
“濛濛,麻烦你查查徐延青和蔡姝妤的社会情况,”凌堃看着对面701的门牌号,“顺便查查苗妉。”
“我知道了。”
凌堃回到案发现场,尸体已经被法医部抬走,痕迹检验部还在搜查线索。牧浔拿着手套,正在研究钢琴。
“你有什么发现。”
“钢琴弦断了。”牧浔说。
“所以呢。”
“没什么。”
凌堃克制住自己不揍牧浔的冲动,然后他听到牧浔说,“家中有许多关于钢琴的奖杯,天才钢琴少年的钢琴弦断了,不需要更换吗。”
“他已经告别了钢琴界。”
“真可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刷了n遍四字大佬的游离之间,我要开始n+1遍
☆、感性与理性
徐延青,46岁,s大历史老师,与梅柯育有一子徐望舒,七年前离婚,一年后与他的研究生学生蔡姝妤结婚。蔡姝妤,28岁,s大历史系博士,硕士期间被导师的才情折服,师生恋走入婚姻的殿堂,据蔡姝妤父母所说,蔡姝妤曾说他们是柏拉图式性/爱。
“徐延青的真正死因是类似于电击木奉的凶器刺激了他的心脏,导致他心脏病突发,”夏满已经得到了段煦的深入检查,“这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我查了电梯监控,那段时间前后没有人停留在七楼,”游逸安说,“门锁没坏,窗户也没有异常,除非凶手有钥匙,而且就在七楼,有条件作案的只有701号住户,或者躲在案发现场的熟人。”
“701的女主人是苗妉,40岁,s大美术老师,三年前搬入701,”连濛接近着游逸安的701号住户说,“她儿子冉然,15岁,是徐望舒同班同学,也是九年前儿童虐杀案的唯一幸存者,当时救冉然的人是,裴临。”
凌堃原本正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画人物关系图,听到这个名字后诧异地看向连濛。
“确实是凌队认识的那位裴临先生,”连濛对凌堃点了点头,当时查到这个信息,她也非常不可思议,“儿童虐杀案的罪犯是多年前a市人贩子集团成员黎佑及其同伙。”
“邻里关系和睦吗。”凌堃问。
“苗妉曾因为过分沉迷画画离过婚,冉然出事后她幡然悔悟,与丈夫复婚,”连濛说,“我和她聊天时她提过,她特别能理解单亲妈妈的辛苦,这三年,邻里关系挺好的。她和徐延青虽是同一大学的老师,但没见过几面,没有矛盾,她没有杀人动机。苗妉的丈夫出差未归,昨晚在七楼的,除了苗妉就是冉然和徐望舒,凶手总不可能是孩子。”
“为什么不能是孩子?”牧浔在开会期间一直扮演着小透明的角色,要不是他和刑侦一队队长关系匪浅,要不是他本身也是个侦探,一队无人会允许一个外人旁听会议。
“冉然和徐延青没有利益冲突,难不成还是徐望舒谋杀亲生父亲?”连濛是个非常感性的人,她也清楚自己的性格,但她还是会下意识排除孩子。她不适合警察这个职业,所有认识她的人,也包括她的同事,都是这么认为的。
而牧浔,却是与她相反的极端。有时候,牧浔思考问题会给人一种冷漠,毫无人情味的感觉。
“第一,徐望舒一直在案发现场,他有充分的作案时间;第二,徐望舒因为母亲的逝世而告别他最擅长的钢琴,午夜幻听钢琴声,这说明母亲在他心里的地位无与伦比,那么,他会不会怨恨与母亲离婚再娶的父亲?他有杀人动机。”
“就因为父母离婚而弑父?”夏满不敢苟同,心理扭曲到什么程度才会杀害亲生父母。
“我认为不应该主观上排除孩子的嫌疑,证据才是最可靠的。”牧浔坚持自己的想法。
现场没有财物丢失,也没有翻乱的痕迹,排除小偷入室盗窃撞上主人后杀人灭口。
电击引发心脏病致死。凶手为什么选用电击的方式?
“我怀疑梅柯药物成瘾,”汪桢开口,稍稍缓解了因观点不同的对峙气氛,“我找到了梅柯的病历本,十年前她因车祸导致双手粉碎性骨折,她一直在用药调理,缓解过度用手的疼痛。”
“这能说明什么?”连濛问,连濛有些跟不上汪桢的思路,还是调查线索比较适合她。
“如果她热爱钢琴,可能偏执到把自己无法完成的强加在她儿子身上,强迫徐望舒学钢琴。”凌堃说,因为他在现场搜查时,发现了被梅柯认真保存的有关她在钢琴这方面的证书与奖杯。
“应该找徐望舒谈谈。”牧浔皱起了眉,虽然他怀疑徐望舒弑父,但不表示他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个可能是真相的事实。
“请问负责人是哪位,我要报案。”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使得正在开会的众人纷纷转移了视线。
“芊芊?!”
“牧学长?!”女人也很意外,她没想到会在警局见到好友。尽管他们都已毕业,但她还是习惯性称呼牧浔为学长。
“你要报案?”牧浔问。
“我怀疑我表姐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谋杀。”范芊芊面色凝重地说。
“你表姐?”牧浔好奇,他知道范芊芊回国是参加葬礼,却不知道她参加的是哪位亲属的葬礼。
“蔡姝妤。”
全场惊怔,这么巧?
“范芊芊,我就是和她一起回的国。”牧浔介绍说。
范芊芊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今天早上我听说表姐夫死了,我觉得不太对劲,我去交警队要了表姐出事路段的监控,我看了很多遍,我觉得表姐的反应很奇怪。”
出事地点距离嘉和园并不远,蔡姝妤驾驶了没五分钟就毫无预兆地撞向了绿荫道,蔡姝妤在急救路上死亡。
“交警队检查过表姐的车,没有异常,最后判为驾驶不当,”范芊芊说,“但大清早的,表姐不抽烟不喝酒,驾驶途中也没接听来电,怎么可能发生驾驶不当的意外?”
“如果是谋杀,凶手是怎么做到的。”连濛好奇,总不可能是远程c,ao控了蔡姝妤的车,导致蔡姝妤无法控制方向盘,这是不是太科幻了?
“毒品,致幻剂。”秦淮说。
“假设蔡姝妤误食致幻剂,那么,有机会给她下药的只有徐延青和徐望舒,”游逸安说,“徐延青被谋杀,徐望舒的嫌疑很大,也有杀人动机。”如果徐望舒对父亲都有恨意,对继母就更能狠下杀手了。
“如果致幻剂加入了延时呢,住在702的都有可能,比如梅榕。”夏满还是不希望去怀疑一个未成年。
“小满和濛濛带徐望舒去医院检查,看看他体内有没有药物残留,你们三个再去问问梅榕和苗妉。”凌堃说着起身往外走。
“我们呢。”牧浔连忙起身问。
“是我,我去找凶器,”凌堃驻足,转身对牧浔一本正经地说,“而你,乖乖待在警局,或者回我家。”
“你答应让我参与的。”牧浔说。
“我只说让你进现场,没答应你全程参与,”凌堃说,“让你旁听就不错了,知足吧,牧少。”
“你真是个混蛋。”牧浔想,以后不能和凌堃玩文字游戏,以后要选自己擅长的领域挑战凌堃。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凌堃假模假式地笑了笑,“哦对了,如果你转移我银行卡的钱,我不介意联系你爸,他应该很想念我这个大侄子。”
“滚吧,看见你心烦。”牧浔郁闷地坐回位置。
“如果谈学长在就好了,他也经常和你说闹。”范芊芊被凌堃和牧浔的相处,触景生情想起了那位故人。
一提谈霁泽,凌堃和牧浔说闹的心情骤降为零。
范芊芊见牧浔表情微变,以为他想起了已故的好友很难过,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不合时宜,她默默离开了办公厅,她也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堃堃,半月前,你哥回家了。”牧浔说。
凌堃惊愕。
这些年,萧轲像是人间蒸发了,就像当年萧轲被拐走,杳无音讯。“他回了洛杉矶?”凌堃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他在客厅玩伊恩玩过的积木,他在家待了将近一小时。”牧浔没想到,曾经凌堃拜托自己监视萧轲的监控,还能继续发挥作用。
“身边没有其他人吗。”
“谈霁泽。”
凌堃惊怔,明明料到了谈霁泽还活着,但从牧浔口中听到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我杀了谈霁泽,你会难过吗。”
“你有证据证明他和上帝之眼是一伙的吗。”牧浔曾在洛杉矶收到凌堃的短信,他的第一反应是去谈霁泽家查看谈霁泽是否回过的蛛丝马迹,但结果令他失望,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谈霁泽和上帝之眼的关系。
“如果问心无愧,他为什么选择诈死不回家。”凌堃反问。
“我不希望他死。”谈霁泽的亲朋好友,没有一个会希望谈霁泽死。
“那你最好利用你引以为傲的技术联系到萧轲,让萧轲带着谈霁泽躲得远远的。如果被裴临发现,我保证谈霁泽的下场不会很好。”凌堃说不上了解裴临,却深知裴临对待敌人有多残忍,尤其是对李斯特开枪的仇人。
“你也小心点,”牧浔起身走向凌堃,低声说,“谁也猜不透你哥的心思,我也想不明白你哥对你到底抱着什么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柏拉图式性/爱:根据《会饮篇》的理论而言,柏拉图式的爱情主要是指一个同性之间的爱情,而这个也和当时希腊风气相关。希腊学者认为同性之间的爱情才是真正属天的爱情,而异性的婚姻制度不过是为了社会的建构。
而现今柏拉图式爱情已经扭曲成j-i,ng神爱情,基本上是断章取义只是形容男女之间的爱恋,而这个正是因为现代社会对于同性恋的排斥。
【来自360百科】
☆、未成年恶魔
“我姐自幼喜欢钢琴,也很有天赋,她漂亮又温柔,有很多追求者,我是在她的光芒下长大的,我一直都嫉妒她。她嫁给了她的青梅竹马,这本该是一段令人称羡的婚姻,但十年前那场车祸,打碎了所有美好。”
“我姐的双手粉碎性骨折,哪怕治好后,她的双手也不如从前灵活,而且一旦她用手过度,她就手疼,她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流畅地演绎钢琴曲。她做的最疯狂的事,是不断自行加大医生规定的药量,后来,她的手抖得连筷子都拿不稳,更何况弹奏一首连续的曲子。”
提及已逝的梅柯,梅榕很难过,也同情姐姐。这对一个热爱钢琴的人而言,双手失去弹奏能力是生不如死的。
“她自己做不了,她就强迫望舒学,望舒当时才六岁,正是孩子最顽皮的年龄,她非逼着望舒安静待在屋内弹钢琴,望舒不听话她就打,”梅榕说着说着,用手扶住了额头,她头疼,也心疼,“姐夫阻止过很多次,他们也因此经常吵架,后来姐夫忍无可忍,他们离婚了。没有姐夫帮他,望舒的生活更黑暗了。”
“什么天才钢琴少年,都是假的,是望舒在我姐的折磨下逼出来的,她一点也不在乎望舒喜不喜欢,她在意的只有钢琴和名声。”梅榕说到后来,情绪有些激动。
秦淮适时递给了她一杯水。